羌江,江底。
深不見底的洞窟內。
咔嚓......咔嚓......
巨大的白蛟盤踞在洞窟中央,正撕咬著一條血淋淋的尸l。
它將最后一點碎肉吞入腹中,巨大的信子伸出,舔了舔嘴角的血跡。
還是不夠。
這點血食,對于它的傷勢而,不過是杯水車薪。
白蛟抬起頭,幽冷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煩躁。
族中已傳消息至此,姁兒已死,兇手便在涼州。
心中怒火翻涌,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無力。
傷勢恢復得太慢了......
必須在今年之前,恢復大半的傷勢。
否則,萬一讓兇手跑路,豈不是無處尋仇?
看來,得再多吃些了。
白蛟默默盤算著。
只是......關游龍那老東西......
它有些猶豫。
先前答應過他,每月只食兩人。
如今,倒是自已先壞了規矩。
罷了。
白蛟甩了甩尾巴,攪起一陣暗流。
總要去知會他一聲。
大不了,待他報了仇回來,每月少食一人,補上今年的欠數便是。
想來,他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匹夫,也不敢多。
...
隨著顧長歌的話音落下,關游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絲精氣神。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整個人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這才沒有倒下。
四百一十二人......
他不是不知道這十七年死了多少人。
可他不敢去算,也不愿去算。
他只記得,自已斬妖三百七十二,只記得自已為鎮魔司流過的血。
他以為,這些功勞,這些傷疤,足以讓他心安理得地去換那幾年的茍延殘喘。
可當這個數字,被另一個人,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出來時。
他那點可悲的驕傲,瞬間便被砸得粉碎。
顧長歌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我且問你,如今那畜生,平日待在何處?”
“你鎮守此地十七年,莫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
關游龍抬起頭,記是落寞與譏誚,竟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呵......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目光掃過眾人,“老夫雖年邁,但眼力還是有的。”
“你們幾人當中,怕是無一人點墨吧?”
話音未落。
顧長歌身邊的漢子,已然厲聲呵斥道:“廢話少說!讓你說,你便說!”
他慘笑一聲,“當年,隴右與劍南兩道都司聯手,出動了十七位成丹,圍剿那畜生,可結果呢?”
“結果,折了兩位成丹,那畜生,卻還是讓它逃回了這羌江深處!”
“羌江上下千里,水深百丈,洞窟水道,盤根錯節,便是神仙來了,也休想將它從這水里揪出來!”
“更何況,它乃白蛟一族,本就是水中大妖,在這江里,便是點墨境,也未必能討到好!”
他看著顧長歌,譏諷道:“否則,當年它重傷,老夫為何不親自斬了它?老夫雖老,卻還不傻!就憑你們幾個,下去,不過是給它填肚子罷了。”
顧長歌的眉頭緊緊皺起。
關游龍的話,確實不假。
他此行,雖是奉了總司之命,前來徹查此事,可他手底下,也只有兩名成丹境。
他自已,也不過是成丹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