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凡被姐姐這么一說,心里那點委屈和不平衡蹭地就冒上來了。他碗里的粥也不喝了,梗著脖子,聲音不大卻透著倔強和不滿:“姐,你咋總說我好高騖-->>遠?那當年你高中剛畢業,咱表姑張淑華不就巴巴地幫你張羅進了公安局?多好的單位!咋到我這兒,爸求爺爺告奶奶才弄個車間工人的活兒,我去找表姑問問,她就光打哈哈,‘小凡啊,要聽你爸爸的安排’,‘現在崗位緊’啥的…一點兒都不上心!都是一樣的親戚,咋就那么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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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正巧搖籃里的李思瑾被驚動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哎喲!”簡寧顧不上跟弟弟理論,趕緊起身去抱女兒,一邊輕輕拍著安撫,一邊回頭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惱火和無奈斥道:“你小點聲!看把思瑾嚇著了!你這當舅舅的!”她抱著女兒在屋里踱了兩步,待孩子哭聲稍歇,才走回桌邊,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弟弟,臉色嚴肅地低聲解釋:
“簡凡,你懂個啥?就敢瞎攀比?我當年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畢業!那會兒高中文憑多金貴?表姑是看了我寫的文章還行,覺得是個苗子,才主動提出來幫忙試試的。就算沒有表姑,憑我高中畢業的身份,街道辦也得優先推薦工作!你再看看簡平,比你大三歲,去年高中畢業,成績比你強吧?不也在家待了小半年,街道才推薦去了郵電局?爸爸壓根兒沒為他的事兒特別為難!”
簡寧看著弟弟有些發懵的臉,語氣放緩了些,但依舊透著不容置疑的現實:“你呢?初中畢業,成績還平平。現在初中畢業生有多少?工作機會有多少?人家憑啥要高看你一眼?爸爸為了你這個紡織廠的指標,不知賠了多少笑臉,多不容易!你怎么就不知道體諒體諒他呢?”她的話語像冷水,澆在簡凡發熱的頭腦上。
簡凡被姐姐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著頭,手指死死摳著碗沿。是啊,大哥簡平高中畢業去了郵電局,姐姐高中畢業進了公安局,都是響當當的好單位。自己呢?初中勉強混畢業,成績單自己看了都臉紅。表姑張淑華在公安局工作,手里有點小權,可人家憑什么幫一個初中畢業生?又不是親兒子。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羞慚涌上來,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李成鋼一直默默聽著,眼看妻子說得差不多了,小舅子也被現實敲打得蔫兒了,屋里氣氛有點僵。他趕緊拿起粥勺,給簡凡碗里添了一勺稠的,又把咸菜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溫勸道:“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簡寧,你也別太著急,簡凡他也是心里頭著急,一時鉆了牛角尖。簡凡,你姐的話糙理不糙,是這個理兒。現在形勢就是這樣,咱得面對現實。”
他轉向簡凡,語氣誠懇:“紡織廠那邊呢,你先別急著下定論。姐夫知道那邊活兒累環境差。這樣,我明天得空找人去了解一下情況,幫你仔細打聽打聽。培訓班里同事來自不同分局,背景都不同,說不定哪個單位后勤、倉庫或者傳達室啥的,正缺個人手呢?那種地方通常不用上夜班。我就說有這么一個親戚,老實肯干,初中畢業,看有沒有人能給個信兒。但話說在前頭,只能打探打探,不敢打包票啊。你也得做好兩手準備,萬一紡織廠那邊能行,也得打起精神好好干,你說對不對?”
簡凡抬起頭,看著姐夫溫和又透著實在的目光。他悶悶地點了點頭,端起碗,小聲說:“嗯…謝謝姐夫。我…我知道了。”碗里的玉米粥,似乎比剛才更粗糲了些。
王秀蘭見狀,連忙打圓場:“對的嘛,一家人有啥話好好說。簡凡,快吃飯,這土豆片你姐夫特意給你留的。工作的事,讓你姐夫幫著上上心,你爸那邊也再使使勁兒,總會有解決的法子。天塌不下來!”
李建國也在一旁沉穩地點點頭:“是啊,小伙子,別急。路嘛,一步一步走。”他作為經驗豐富的工人,深知在困難時期,有份穩定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簡寧抱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女兒,看著弟弟低頭扒飯的側影,心里也嘆了口氣。她知道弟弟不是壞孩子,只是被眼前的困境和與兄姐的對比沖昏了頭。她緩和了語氣,輕聲補充道:“小弟,姐剛才話說得重了點。但你得明白,咱們家就是普通人家,沒啥大靠山。想往前走,就得自己爭氣。眼下先找個落腳的地兒,踏踏實實干,學點本事是真格的。等你有了本事,機會自然就多了。”
搖籃里的李思瑾又咿呀了兩聲,仿佛在為這頓氣氛復雜的家庭晚餐做著稚嫩的注腳。窗外,四合院的暮色漸濃,夏蟲的低鳴此起彼伏。對于站在人生第一個真正十字路口的少年簡凡來說,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觸碰到了時代和現實的堅硬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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