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按在桌面上,臉上笑容更深,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承諾意味:“你侄子叫什么?王定平是吧?好,名字我記下了。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包在我身上!給他安排個合適的崗位!”他豪氣的說道,“回去等消息吧!安心工作!該走的程序,廠里會通知你們的。”話語干脆利落,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收錢辦事的風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王秀蘭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對著李懷德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李主任!太感謝您了!您是大恩人!那……那我就不打擾您了!”目的達成,她知趣地迅速退出了辦公室。門關上那一刻,她靠在走廊墻壁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腿都有些發軟,但心底是巨大的輕松和落實感。有李懷德這句拍胸脯的保證,侄子進廠,穩了!
軋鋼廠鍛工車間里,巨大的鍛錘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灼熱的金屬氣和機油味彌漫在空氣中。作為六級鍛工的劉海中,光著黝黑結實的膀子,布滿汗珠和油污的肌肉在爐火映照下微微發亮。他正全神貫注地指導著幾個年輕的徒弟鍛打一個粗大的法蘭盤。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精準地指揮著每一次落錘:“看準了!下錘要穩!要準!力量要透!手腕發力!腰馬合一!”一個學徒動作稍有遲疑,他蒲扇般的大手立刻拍在對方后背上,力道不輕,“愣什么神!這溫度能等你嗎?砸歪了料就廢了!再來!”
劉海中是鍛工車間的寶貝疙瘩。雖然只是六級工,但他技術爐火純青,經驗極其豐富,尤其擅長處理復雜構件和難鍛材料,是車間里解決疑難雜癥的頭號人選。他干活拼命,一個人能干一個半人的量,從不惜力,也從不對工件挑三揀四。對待徒弟,他嚴厲得近乎殘酷,打罵是家常便飯,車間里流傳著不少“劉閻王”的傳說。然而,在技術上,他卻毫無保留。哪個徒弟哪個環節卡住了,他能蹲在滾燙或冰冷的工件旁,掰開了揉碎了,一遍遍講解示范,直到徒弟真的弄懂為止。車間領導和老師傅們都認可,跟劉師傅學,能學到真功夫,是實打實的硬本事。生產處的領導和分管生產的副廠長都認得他,知道老劉是廠里技術骨干中的骨干,幾次關鍵任務的技術攻堅都是他挑大梁,在工人隊伍里威望很高。
前幾天,劉海中直接找到了分管人事的勞資科科長,后來又“恰好”遇到了下車間巡視的分管生產的楊副廠長。他穿著那身沾滿油污和汗漬的勞動布工裝,粗糙的大手搓了搓,帶著工人特有的那種憨直和不容置疑的底氣,開門見山地說:“楊廠長,科長,跟您二位匯報個事兒。我家二小子,劉光天,今年快滿十七了,在學校也也開了畢業證明,身子骨壯實得很,扛得住!這孩子也想學門技術,吃咱們軋鋼廠這碗飯!這不廠里大招工么,想請領導給個機會,讓他進廠!”
他頓了頓,聲音洪亮地補充道,像是在做一種保證:“您二位放心!只要讓他進來,我親自帶!保管把他練成一塊好鋼!讓他像我一樣,給咱廠里出力干活!”他挺著胸膛,眼神里充滿了對自己技術傳承的自信和對兒子潛力的肯定。
勞資科長和楊副廠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劉海中這人,他們太熟悉了。技術頂尖,生產骨干,為人耿直甚至有些粗暴,但在廠里威信極高,帶出來的徒弟確實頂用。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家孩子開口,要求合情合理。這種老工人、技術大拿的面子,必須得給!這也是安定人心、鼓勵老師傅帶徒的積極信號。
楊副廠長當即笑著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老劉啊!你這可是給我們輸送人才來了!你老劉的兒子肯定是塊干鍛工的好料子!行!這事我們知道了!你讓他按時去勞資科報名,把表填好!崗位嘛……”楊副廠長看了一眼勞資科長,“我看就跟你一個車間,從學徒工干起!有你劉師傅親自帶,我們放一百個心!”
勞資科長也趕緊笑著點頭:“對對對!老劉師傅的面子咱們肯定得給!光天這孩子踏實肯干,準錯不了!讓他明天就來報名!”
劉海中得到了領導明確的答復和看重,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一種被認可和被尊重的滿足感。他用力挺直腰板,仿佛兒子的前途和他自己的榮光都凝結在這一刻,聲音洪亮地保證:“楊廠長!科長!您二位就放心吧!小子交給我,保管給您練成一塊上好的鋼!”說完,他又轉身投入到震耳欲聾的鍛打聲中,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而此時此刻的劉光天,還窩在家里,并不知道自己進廠的鐵板釘釘已經敲下,更不知道自己即將在父親那“嚴父鐵錘”下開始的艱苦學徒生涯。
傍晚李建國心情輕松地往四合院方向走著。快到胡同口時,遠遠看見王秀蘭也從另一個方向回來,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喜色。夫妻倆在胡同口碰上了,互相看了一眼,李建國點點頭,王秀蘭也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中——兩邊的事,都成了!
他們剛進四合院前院,就聽見中院傳來劉海中標志性的大嗓門,正對著他家方向吼著:“……光天!你小子給我聽好了!進廠的事定了!等通知勞資科報名!給我精神點!進了廠就給我夾緊尾巴做人!好好跟你老子學手藝!再敢偷懶耍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聽見沒有?!”伴隨著劉光天屋里傳來一聲帶著驚喜和惶恐的應答:“哎!爸!聽見了!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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