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陷入昏迷的剎那,帳篷門口的光影被一群人影擋住。為首的正是此前那個身著長袍、氣質儒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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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他剛從臨時指揮點趕來,身上還沾著些許塵土,臉上滿是焦急。
“快!把他抬到鋪著氈毯的地方!”
扶蘇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身后的兩名隨從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陳峰從干草堆上扶起,動作輕柔地避開他胸口的傷處。帳篷內的匈奴騎兵血跡尚未干涸,那柄掉落的彎刀還在角落閃著冷光,扶蘇掃過這一幕,眉頭皺得更緊,“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
守在帳篷門口的士兵早已嚇得臉色發白,此刻見扶蘇詢問,忙顫聲回道:“回公子……
剛才有匈奴騎兵沖進來,想要殺他,結果被他用一個會發光的東西打跑了,之后他就暈過去了……”
“會發光的東西?”
扶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目光落在陳峰緊攥的右手上
——
那里還殘留著信號彈燃燒后的焦痕,指尖似乎還沾著一點暗紅色的藥粉(信號彈燃料殘留)。他沒有再多問,而是俯身查看陳峰的傷勢,指尖輕輕觸碰陳峰的肋骨處,陳峰的身體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顯然疼痛難忍。
“肋骨斷了至少兩根,還有輕微的內傷。”
扶蘇起身對身后的隨從吩咐道,“去把隨軍的醫官找來,讓他帶上最好的金瘡藥和接骨的夾板,快!”
隨從領命匆匆離去,扶蘇則留在帳篷內,目光落在陳峰破損的迷彩服上。這身衣服的材質他從未見過,既不是麻布,也不是絲綢,布料緊密堅韌,上面還有許多奇怪的口袋和拉鏈(雖然拉鏈已在穿越中損壞)。更讓他好奇的是,陳峰手腕上還戴著一個黑色的、帶著數字的物件(破損的戰術手表),屏幕早已漆黑,卻依舊緊緊貼在手腕上。
“此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扶蘇在心里暗忖。從衣著到剛才士兵所說的
“會發光的東西”,都透著一股神秘。但剛才陳峰提出的對付匈奴騎兵的戰術,卻又精準地戳中了匈奴人的弱點,絕非尋常山野村夫能想到的。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前那個身著鎧甲的秦軍將領渾身是血地跑了進來,臉上卻帶著幾分興奮:“公子!我們贏了!匈奴人退了!”
扶蘇轉過身,眼中露出一絲欣慰:“怎么回事?剛才不是說匈奴人已經沖進營地了嗎?”
將領抹了把臉上的血跡,語氣激動地說道:“多虧了這位先生之前提的建議!我們雖然沒來得及挖完整的壕溝,但將士們順著東側防線的地形,用石塊和木樁臨時筑起了一道矮墻,弓箭手在后面密集射擊,擋住了匈奴人的第一波沖鋒!后來偵查小隊找到了匈奴頭領的位置,我們集中了五十名精銳死士,繞到匈奴人后方發動突襲,斬殺了他們的頭領!匈奴人群龍無首,頓時亂作一團,我們趁機發起反擊,把他們趕出了營地!”
說到這里,將領看向陳峰的目光充滿了敬佩:“若不是這位先生的妙計,我們這次恐怕真的要全軍覆沒了!公子,此人絕對是個難得的奇才!”
扶蘇點了點頭,心中對陳峰的好奇更甚。一個能在重傷之下,僅憑幾句話就扭轉戰局的人,無論他的來歷如何,都值得拉攏。
“對了,傷亡情況如何?”
扶蘇問道。
將領的語氣瞬間低沉下來:“我們也損失了三百多名弟兄,還有不少人受傷……
不過比起之前的戰況,已經算是大勝了。”
扶蘇沉默了片刻,說道:“吩咐下去,厚葬陣亡的將士,受傷的士兵要妥善安置,醫官要優先救治重傷員。另外,加強營地的防御,防止匈奴人反撲。”
“是!”
將領領命離去,帳篷內再次恢復了平靜。
沒過多久,隨軍醫官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他是個年近六旬的老者,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醫官先是給陳峰把了脈,又仔細檢查了他的肋骨和內傷,眉頭緊鎖地說道:“公子,此人傷勢頗重,肋骨斷了兩根,內臟還有輕微的震蕩,若是尋常人,恐怕撐不過三天。不過他的脈象倒是很有力,氣息雖然微弱,卻很綿長,看來體質異于常人,還有得救。”
扶蘇松了口氣:“那就好,醫官,你一定要盡全力治好他。”
醫官點了點頭,從藥箱里取出夾板和麻布,又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淡黃色的藥膏,涂抹在陳峰的肋骨處。他的動作很輕柔,一邊接骨一邊說道:“我先給他接好肋骨,再用夾板固定住,然后開一副活血化瘀的湯藥,讓他按時服用。不過他現在昏迷不醒,只能先喂一些參湯,維持他的體力。”
扶蘇在一旁看著醫官為陳峰處理傷勢,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陳峰的臉。他注意到,陳峰的臉上雖然滿是灰塵和汗水,卻依舊能看出幾分英挺,尤其是那雙緊閉的眼睛,睫毛很長,嘴唇緊抿著,即使在昏迷中,也透著一股堅韌的氣息。
醫官處理完傷勢,又留下了一些藥,囑咐隨從如何給陳峰喂藥和護理,然后便離開了。扶蘇坐在陳峰身邊的氈毯上,看著陳峰蒼白的臉,陷入了沉思。
他此次北上勞軍,一方面是為了緩和與秦始皇的關系,另一方面也是想親眼看看北疆的戰況。秦朝雖然統一了六國,但北方的匈奴始終是心腹大患,每年都會南下劫掠,邊境的百姓苦不堪。秦始皇為此派蒙恬率領三十萬大軍駐守北疆,修筑長城,卻依舊無法徹底根除匈奴的威脅。
而陳峰的出現,似乎給了他一絲希望。如果能將陳峰納入麾下,借助他的才智,或許能找到徹底解決匈奴問題的辦法,甚至能在朝堂上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就在扶蘇思索之際,陳峰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一陣微弱的呻吟。扶蘇立刻回過神,俯身查看:“你醒了?”
陳峰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依舊有些模糊,他看到眼前的扶蘇,腦海中閃過昏迷前的畫面,沙啞地問道:“匈……
匈奴人……
走了?”
“走了,”
扶蘇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地說道,“多虧了你的計策,我們擊退了匈奴人。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陳峰嘗試著動了一下身體,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肋……
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