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喊殺聲越來越激烈,長槍碰撞的
“鐺鐺”
聲、士兵的嘶吼聲、戰馬的悲鳴聲交織在一起,像一把把鈍刀,反復切割著陳峰緊繃的神經。他躺在鋪著干草的地面上,胸口的劇痛讓他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斷了的肋骨像是在體內翻攪,冷汗順著額角不斷滑落,浸濕了身下的枯草。
守在帳篷門口的士兵,雙手緊握長槍,目光死死盯著帳篷外的方向,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他時不時會回頭看一眼陳峰,眼神里充滿了警惕,仿佛生怕這個穿著怪異衣服的陌生人突然暴起傷人。
陳峰沒有動,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穿越時空帶來的身體沖擊還未消退,肋骨的傷勢更是讓他連抬手都變得困難。他只能閉上眼睛,一邊調整呼吸,試圖緩解胸口的疼痛,一邊仔細傾聽著帳篷外的戰斗聲,分析著戰局的變化。
從聲音判斷,進攻的匈奴人數量不少,而且攻勢非常兇猛。秦軍的抵抗雖然頑強,但似乎漸漸落入了下風。偶爾會有士兵慘叫著從帳篷門口跑過,身上帶著淋漓的鮮血,還有些士兵直接倒在帳篷外不遠處,再也沒有起來。
“不行,不能就這么等著。”
陳峰在心里對自己說。他經歷過無數次生死關頭,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就算現在身處陌生的時代,身體重傷,他也必須想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守在門口的士兵身上。這個士兵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握著長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陳峰知道,這樣的士兵,內心其實充滿了恐懼,只是在強撐著罷了。
“水……”
陳峰用盡力氣,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他的喉嚨干澀得像是要冒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打磨過的喉嚨里擠出來的。
守在門口的士兵聽到聲音,身體明顯一僵,他回頭看向陳峰,眼神里充滿了猶豫。他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給陳峰水喝,又擔心陳峰會趁機搞什么小動作。
“我……
沒有惡意……”
陳峰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沉穩,“只是……
渴了……”
士兵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長槍,轉身從帳篷角落的一個陶罐里倒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走到陳峰身邊,用手扶起陳峰的上半身,將碗遞到他的嘴邊。
冰涼的水滑過干澀的喉嚨,帶來一陣舒爽的感覺,陳峰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他喝完水,對著士兵輕聲說道:“謝謝。”
士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碗收了回去,重新回到帳篷門口,撿起長槍,繼續警惕地盯著外面。
陳峰靠在干草上,感覺身體稍微有了點力氣。他再次看向士兵,嘗試著和他交流:“外面……
情況很糟嗎?”
士兵身體頓了頓,沒有回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匈奴人……
太兇了……
我們的防線……
快撐不住了……”
陳峰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秦軍的防線被攻破,那么整個營地都會陷入混亂,到時候他這個手無寸鐵、身受重傷的陌生人,恐怕很難活下去。
“你們的將領……
在哪里指揮?”
陳峰又問。
“將軍……
在營地中央的指揮帳篷里……”
士兵回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剛才聽說……
匈奴人的騎兵突破了東側的防線,將軍正帶著人去支援……”
東側防線?陳峰在心里默默記下這個位置。他回想起剛才被帶到帳篷的路上,看到的營地布局。這個營地雖然簡陋,但布置得還算規整,東側是營地的薄弱環節,因為那里靠近一片樹林,匈奴人的騎兵很容易借助樹林的掩護發動突襲。
“如果……
東側防線被突破,匈奴人就會沖進營地,對嗎?”
陳峰問道。
士兵點了點頭,聲音里充滿了絕望:“是啊……
到時候……
我們都得死……”
陳峰沉默了。他知道,現在必須想辦法幫助秦軍守住防線,否則所有人都得死。雖然他不知道這些秦軍是誰的部隊,也不知道那個救了他的儒雅之人是什么身份,但他很清楚,只有秦軍贏了,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胸口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守在門口的士兵聽到聲音,急忙回頭,看到陳峰想要起身,連忙說道:“你別動!你的傷很重!”
“我有辦法……
幫你們……
守住防線……”
陳峰看著士兵,眼神堅定地說道。
士兵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懷疑:“你?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怎么幫我們?”
“我不需要站起來……”
陳峰說道,“你只要……
幫我把你們的將領找來……
我有話要對他說……”
士兵猶豫了,他看著陳峰,又看了看帳篷外越來越激烈的戰斗聲,內心陷入了掙扎。他不知道這個穿著怪異衣服的陌生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現在秦軍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或許這真的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