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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著拿起手機，屏幕上積攢了多條未讀消息，來自同學、朋友，甚至那個“不想睡覺”。

他醒來他也沒管那些給自己發消息的人，手指急切地滑動，只點開了洛笙的聊天框。帶著一絲渺茫的、自己也覺得可笑的希望，試著發了個消息。

紅色的感嘆號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消息未能發出。還是感嘆號。他不死心，又點開朋友圈，手指快速滑動，尋找著她的頭像，沒有她的點贊。

那個精心剪輯的、只對她可見的視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漣漪。江勝很失落，一種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再次將他吞噬。

為了填補這空洞，他又打開了游戲。再次投身于虛擬的廝殺。

這一次，殺意更濃。他操作著英雄，在峽谷里掀起腥風血雨。江勝很厲害，這本來就是他的小號，打的王者低星局，對手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每把都能殺十幾個人，系統冰冷的擊殺提示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要是對面陣容不好，他甚至殺20個都輕輕松松。

屏幕上跳動的擊殺數字越來越高，他操作的英雄所向披靡，但心底的悲傷和失落卻像野草，在每一次擊殺后的短暫快感消散后，更加瘋狂地滋長蔓延。

不知道打到了什么時候，窗外已是深夜。他感到一陣難以喻的疲憊和窒息，關掉了游戲。

寂靜瞬間涌來，幾乎將他淹沒。他又聽起了歌，戴上耳機，將音量調大。

隨機的歌單流淌著傷感的旋律，突然，一句歌詞清晰地刺入耳膜：“我的無能為力成為了我的敗筆。”

他聽到唱著，心臟像是被這句歌詞狠狠攥住，驟然一縮。內心觸動，一股強烈的共鳴感洶涌而至。

是啊，他的無能為力成為了他的敗筆。在感情里，在承諾里，在面對現實時，他所有的天賦似乎都失效了，留下的只有猶豫、逃避和最終的傷害。

在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見了他想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孩。

精準地剖開了他心底最深的傷口，將那份深沉的無力感和悔恨暴露在冰冷的空氣里。

也許是酒精的余威，也許是情緒的再次決堤，他感到宿舍狹小的空間令人窒息。他猛地站起來，對室友說：“走，唱歌去。”

他又和室友去唱了歌。ktv包廂里光影迷離，喧囂震耳。他坐在角落，拿起話筒。

江勝的聲音很低，帶著沙啞的磁性，適合唱低音歌曲。

他點了一首又一首悲傷的情歌，旋律低沉，歌詞字字誅心。

高音是一個唱不上去，他也不勉強，任由那些高亢的部分在背景音樂中滑過。

所幸他唱的都是那些e歌曲，低沉的嗓音將歌詞里的失落、遺憾、不甘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在唱著自己的故事。

最后一首收尾的《體面》，當那句“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響起時，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唱出來太多的無可奈何。

那句“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更像是對自己最無情的嘲諷。他唱得投入，仿佛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這首歌里，唱完后，包廂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回到寢室，酒精和歌聲帶來的短暫宣泄退去，留下的只有更深的空虛和對洛笙的思念。

那個“新歡”的誤會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他無法忍受洛笙帶著這樣的誤解徹底消失。

他決定解釋一下這些事，特別是那個新歡。

他再次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長長的信息，試圖澄清那個女孩只是游戲好友，那句“很像你”是愚蠢的胡亂語，他從未有過新歡，心里只有她。

信息發出后，他屏息等待。過了許久，手機震動了一下。

洛笙回他了，回復只有冰冷的一個字：“滾”。江勝想著不滾。

他不接受這樣的結束，不接受帶著誤會和怨恨的分離。

他固執地、甚至帶著點無賴地，繼續騷擾。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發過去，解釋、道歉、回憶過去、訴說思念……盡管明知可能石沉大海，甚至可能招致更深的厭惡，他也無法停止這徒勞的努力。

日子就這樣在混亂、放縱、痛苦和徒勞的掙扎中流逝。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個月。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上課走神，游戲里發泄，深夜聽歌，偶爾給那個永遠不會有回應的號碼發送消息。

直到期末考試完，最后一門交卷的鈴聲響起，他才驚覺時光飛逝。

試卷上寫了什么，他大半都不甚了了。成績如何，他已不在意。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他踏上了歸途。

江勝回到了家鄉。熟悉的街景在車窗外掠過，帶著一種物是人非的疏離感。他拖著行李箱走出車站，故鄉的空氣帶著熟悉的味道，卻再也無法帶來往日的安寧。

心底那個巨大的空洞，似乎被帶回了這里，依舊冰冷地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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