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了一下,身體被刀牢牢釘住,動彈不得。
松風客一聲嘆息,卻強提一口氣,染血的雙手于胸前穩穩抱拳,行了一個古意盎然的江湖禮,嘶聲道:
“好……刀法!”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楚停下腳步,站定,胸膛微微起伏。他同樣雙手抱拳,對著樹上的對手,鄭重地回了一個江湖抱拳禮。
腰背挺直,動作沉穩有力。
松風客看著楚的動作,目光中竟似有欣慰,沾滿血沫的嘴角費力地向上扯動,擠出一個復雜難明的笑容。
楚放下手,目光沉凝:“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松風客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出血沫,眼神卻漸漸渙散,聲音越來越低:“你家……在九峰山……要救父母,這里……必經之路……”
他目光投向遠處朦朧的山影,口中喃喃,像是耗盡了最后的力氣,吟出最后的句子:
“青鋒折處志未酬,筆寫昆侖成舊游。
萬壑松濤猶在耳,一身清輝共月流。”
吟罷,頭顱無力地垂下,氣息斷絕。
臉上竟殘留著一絲如釋重負的平靜。
楚站在原地,山風吹過,帶來刺鼻的血腥味和松脂的清香。
他心頭卻像壓上了一塊冰冷的巨石。
九峰山!血月竟然連他父母藏身的老家都一清二楚!
他們像是扒開了他所有的底牌,精準地堵在這條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這組織到底是什么來頭?
為什么對他一個平凡的小職員如此窮追不舍?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的價值?
謎團如同眼前的晨霧,濃得化不開。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松風客遺體旁。
目光落在那只戴著奇特手鐲的左手上。他小心地將其褪下。入手冰涼,非金非鐵,沉甸甸的。
手鐲表面蝕刻著繁復的紋路,中心一點微縮的殘月圖案,仿佛由凝固的血絲勾勒。
就在他取下這只手鐲的瞬間,它竟微微震動起來,發出極細微的蜂鳴。
楚立刻想起什么,飛快地從自己沾滿泥塵的帆布包深處,翻出上次擊殺黑衣劍客后得到的那只同樣材質的手鐲。
果然!兩只手鐲剛一靠近,震動立刻變得同步且清晰,仿佛在彼此呼應!
原來如此!松風客就是靠這東西感應到他的接近,才提前守株待兔。
他仔細對比兩只手鐲。
樣式古樸,材質一致,核心的血月標記也相同,但細看之下,蝕刻的紋路走向卻有著微妙的差異,夾雜的字符也不相同。
楚再次翻開了那本已經有些卷邊的《黔南古代文字考》。
這一次,他找到的兩個字,讓他感到一種發自骨髓的寒意。
那兩個字,是——“逆旅”。
逆旅!
逆行的旅途?
楚將三個手鐲的信息連在了一起,像是在解讀一份來自地獄的電報。
時囚……破鏡……逆旅……
時間的囚犯,打破鏡子,逆轉旅途。
他琢磨不透,難以看出端倪!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迅速從包里找出之前用來屏蔽電磁脈沖的錫箔紙和那個厚實的軍用鐵皮飯盒。
拿起松風客那只手鐲,用錫箔紙里三層外三層嚴密包裹,塞進飯盒,扣緊蓋子。
震動消失了。另一只手中的手鐲也恢復了安靜。
楚松了口氣。依法炮制,將兩只手鐲都用錫箔紙裹好,牢牢封死在鐵盒里。
這下,血月的“眼睛”暫時被蒙上了。
他拔出釘在樹干上的錳鋼刀,輕輕放下松風客的遺體。
在古松下尋了塊稍平整的地方,用刀挖了個淺坑,將這位恪守古禮的棍術宗師安葬。
那根盤龍棍,被他深深插入墳前的泥土中,權當墓碑。
做完這一切,楚走向松風客停在一旁的摩托車。
那是一臺保養得極好的鈴木dr650,粗獷的線條透著力量感。單缸風冷發動機結構簡單可靠。
最關鍵是,車側有一根粗壯的腳啟動桿!這意味著即使末世因強電磁脈沖后電子設備全毀,靠人力也能踹燃它。
在末世,這逃命和趕路的神器,可比任何寶物更珍貴。
血月對末世的準備,周全得令人心寒。
楚跨上這臺嶄新的座駕,引擎發出低沉有力的轟鳴。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插著盤龍棍的新墳,以及自己那輛破舊的雅馬哈,擰動了油門。
鈴木dr650如離弦之箭,碾過碎石,卷起塵土,朝著九峰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山風凜冽,吹不散他眉宇間深重的陰霾。
血月的陰影,已悄然籠罩在歸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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