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許久,預想中的觸碰沒有來,反倒是一陣均勻的呼嚕聲鉆進耳朵。
夏梔語壯著膽子睜開眼,遲疑著側過臉,卻見楚睡得正沉,赤裸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陽光在他鎖骨處跳躍,連額前的碎發都染上了暖意。
“原來真的是曬太陽!”
夏梔語長長地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頓時垮下來,眼淚沒出息地滾進草里。
河風攜著水汽拂過臉頰,剛才還覺得刺眼的陽光忽然變得溫柔,枝頭的小鳥又嘰嘰喳喳唱起來。
負責警戒的墩墩在不遠處的樹蔭里扒拉著泥土,尾巴掃起細小的塵埃。
她輕輕的瞇上眼睛,暖意順著皮膚滲進去,帶來一種近乎發麻的舒適感。
也不知躺了多久,忽聽旁邊的楚翻身起來,看著手表道:“四個小時,夠了。第一次你不能太久。”
他飛快套上上衣,又把掛在樹枝上的防護套裝一件件穿好。
這款凱夫拉3級套裝防水性極好,外層清洗后經晾曬,此刻已干透。
經過連日與喪尸廝殺,防護服滿是劃痕,表層破損得厲害,瞧著狼狽,可凱夫拉纖維編織的核心防護層并未受損。
“第一次?”夏梔語也趕緊翻身起來。
她忽然面露尷尬。
楚瞧得好笑:“是不是餓了?”
夏梔語扭捏的點了點頭,好像還遠沒到餐點時間。
“沒事,正好我也餓了。”楚哈哈一笑,“這頓記賬上。”
這一頓夏梔語感受到自己特別能吃,顧不得淑女,她一通胡吃海塞,巧克力、壓縮餅干、肉罐頭、復合維生素。
連楚遞過來的、用礦泉水沖泡的蛋白粉都喝了滿滿幾罐頭盒子。
休整結束,楚回到皮卡車上,掏出那張寫著國貿大廈18樓,城南何天的家的a4紙。
又在下面加了一行:
時之沙咖啡館
他回頭望了一眼潭洲城,默默道:
“等著……”
引擎低吼,皮卡碾過一地枯枝敗葉,重新駛回殘破的舊國道。
午后的陽光開始偏西,不再那么刺眼,只是懶洋洋地鋪在路面上。
路兩旁,一些不認輸的小草從瀝青的裂縫里擠出嫩綠的新芽,與枯死的落葉一道,在長長的樹影下斑駁錯落。
空氣里隱約有股泥土松動的新鮮氣味,涼絲絲的。
開了不到十分鐘,前方路斷了,硬生生分成左右兩條岔道。
柏油路面都布滿裂紋,凹陷處積著前幾天的雨水,在陽光下映出小塊的光斑。
兩旁的綠化帶雜亂無序,修剪灌木形成的綠籬早就被踩爛、扯開,枝杈隨意地指向天空。
路的盡頭消失在樓房和遠山的剪影里。
兩條路看起來都差不多,破敗而寂靜,延伸向未知的遠方。
楚停下車,掏出手機開機,屏幕微弱地亮起。他迅速點開離線地圖軟件,放大查看。
楚盯著屏幕,眉頭微蹙:
“兩條路,地圖顯示都能繞到潭州的西郊外,但路況不明,距離也差不多。”
“選哪條?”楚頭也不抬地問,手指停在地圖上。
夏梔語茫然地湊近,看著那小小的屏幕上復雜交錯的線條和地名。
“啊?我……我不知道啊……”她聲音有點慌,覺得自己像個沒用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