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肆的生意很紅火,果然如謝奇文所料,那些不正經的話本,剛開始時市面上討伐的聲音很大,說其不正經,說這是淫書艷本,還有不少朝中官員對號入座。
他們追著謝父和謝二,要求謝奇文將書肆給關了。
謝奇文不但不關,還請說書先生在各大茶樓里說,請了戲班子排了戲。
幾個月過去,層出不窮的招數讓當事人逐漸接受了這種形式的話本。
章墨存也靠著話本給妹妹治好了病,改善了生活。
謝奇文覺得,唯一一點就是,現在聞清許看話本看的天昏地暗的,有時吃飯都在發呆。
這日他回來,果然又見她在亭子里捧著那話本看。
如今已是深冬,大雪紛飛,好在亭子周邊放了好幾個炭盆,她自己也蓋著毯子。
她坐著的貴妃榻前,小爐子在烹茶,茶壺的周圍放著一小節的甘蔗、一個小橘子、一根紅薯。
這個吃法,還是他跟她說的,小爐子上的鐵網也是他讓人打的。
他幾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果然,無論放多少個炭盆,她這樣保持著拿出的姿勢,手就是冷的。
聞清許抬頭看他,“你回來啦,詩會如何?”
“無趣。”他在她身邊坐下,將她的手攏進自己的大手里,“若不是奇武非要去,我是一點也不想參加這樣的詩會。”
“天又冷,一群人冒著風雪在那里賞梅,文縐縐。”
聞清許笑著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就是奇武想與你這個兄長一起呢。”
“看出來了,那小子看著確實很高興。”
回來時馬車都是一蹦一跳的,完全沒有了往常的沉穩,還差點把自己絆倒,若不是他扶了一下,那傻小子現在指不定正躺在床上看郎中呢。
“奇武最喜歡你這大哥了,我那還有一整塊上好的玉料,我讓人打幾個玉佩出來,你送他一塊?”
“不用,今日剛給他送完。”
“那也可以再送一個,何況你單送奇武,不送奇德嗎?”
她看著人,指尖在他的掌心里撓了撓。
看著她歡喜的眼神,他點頭,“倒也是,那就多謝娘子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她抽出手,拿起自己之前看的話本,“你說,我也去寫著話本,行不行?”
“這很好啊。”他給予肯定,“想好要寫什么了嗎?”
聞清許眨了眨眼睛,調皮道:“便寫謝大郎勇斗舅母,如何?”
“可以啊,這寫出來肯定有人看。”他想了想,“不過名字什么的都得改改。”
“這是自然。”
“雪越來越大了,先進屋去,我們慢慢說。”
“好。”
兩個人又坐在室內,抱在一起,看著窗外的雪景,說了好一會兒話。
此時的正院里,張樂儀看著自家兒子帶回來的八寶鴨,笑的合不攏嘴。
“我們奇武可真是長大了,出去一趟還知道給娘帶吃食了。”
這樣的天氣還熱騰騰的,帶回來也費了些功夫。
“這不是娘喜歡嘛,而且……”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而且也是兄長提點。”
“奇文?”
“是啊,當時回府的馬車卡在了冰雪里,一時走不出來,恰好在滿堂鮮的門口,兄長便說,記得娘您愛吃八寶鴨,可以進去看看,有沒有新鮮出爐的八寶鴨,若是有,就給您帶一份回來。
進去一看,果然有。”
張樂儀看著面前八寶鴨,只覺得心中無比熨帖。
側過頭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白雪,依稀記得,去年冬日她還在因為謝奇文的事情氣的頭疼,那種心意被辜負后的寒冷裹挾全身。
今年,那么大的雪,身子卻暖的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