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松開手,面色凝重。“和之前那些細作一樣,藏毒于齒。”沈清沅注意到探子右手緊握,她用力掰開,發現掌心攥著一小卷羊皮紙。紙上是密寫的北狄文,還畫著安西軍糧倉的布局圖。
趙敬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還想偷襲糧倉?”陸衍搖頭。“布局圖是舊的,三年前用的。看來他們最近在重新策劃。”他收起羊皮紙,再次檢查令牌。“
王院判的印記…他果然和北狄有勾結。”沈清沅想起父親三年前的那場大病。“如果王院判那時就在下毒,他可能一直在幫北狄削弱安西軍力。”陸衍站起身。“必須盡快回去稟報節度使。但令牌的事先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他看向沈清沅。“你能堅持嗎?”沈清沅點頭,重新纏緊腿上的布條。“走吧。”
三人迅速返回軍營。天色微明,沈父早已在中軍帳等候。聽完匯報,他面色鐵青。
“北狄賊心不死!竟敢一再打軍糧的主意。”陸衍呈上羊皮紙,但暫時隱瞞了令牌的事。
“大人,建議立刻加強糧倉守備,并徹查三年前參與布防調整的所有人員。”沈父點頭同意,下令趙峰去安排。帳中只剩三人時,陸衍才取出令牌。“這是在探子身上發現的。”沈父接過令牌,看到太醫印記時手抖了一下。“這是…王院判的私令。他當年為我治病時,我曾見過類似令牌。”沈清沅上前一步。“父親,三年前您病愈后,軍防調整是否經過王院判建議?”
沈父沉思片刻。“確實…他說我軍中有瘴氣,建議將糧倉移至地勢更高處。后來才選的葫蘆口。”陸衍與沈清沅對視一眼。葫蘆口正是密信中提到偷襲計劃的地點。
沈父重重拍案。“我這就修書進京,彈劾王院判!”陸衍阻止。
“大人,無確鑿證據,貿然彈劾只會讓他警覺。我們需要更多線索。”沈清沅忽然想起一事。“那個探子臨終前說‘你們什么都不會知道’,但他的眼神一直瞥向東南方。”
陸衍立即反應過來。“東南方…是傷兵營的方向。”沈父下令秘密搜查東南區域。一刻鐘后,親兵回報在傷兵營附近的廢料堆發現可疑包裹。包裹里有幾套安西軍服,還有一瓶太醫院專用的金創藥。陸衍檢查藥瓶。“這是王院判獨門配方的傷藥,通常只供皇室使用。”沈清沅仔細聞了藥粉。“里面有烏頭堿成分,過量使用會致人昏迷。”
她忽然想起什么。“三年前有幾個守衛糧倉的士兵莫名昏迷,是否用過這種藥?”沈父喚來老軍醫詢問,證實當年確實領過太醫院特賜的傷藥。
真相逐漸清晰。王院判通過提供特制傷藥,讓北狄細作混入軍營,甚至可能直接參與了三年前的陰謀。沈父怒不可遏,但仍保持冷靜。
“陸先生,你認為下一步該如何?”陸衍沉吟。“既然他們想找三年前的密信,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偽造一封信,引蛇出洞。”沈清沅補充。“最好讓王院判親自出手,這樣才能人贓俱獲。”三人商議良久,最終定下計策。天明時分,沈父故意召集將領,宣稱找到了三年前北狄內應的關鍵證據,即日將送往京城。消息很快在軍營傳開。
沈清沅腿傷發作,陸衍送她回帳休息。他為她重新包扎傷腿,動作輕柔。“今天多虧了你,否則發現不了那些線索。”沈清沅微笑。“我說過,我能幫忙。”陸衍注視著她。“但你也不必如此勉強自己。腿傷若加重,會留下病根。”沈清沅搖頭。“比起查明真相,這點痛不算什么。”帳外傳來號角聲,晨練開始了。陸衍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配新的藥湯。”他走到帳門又停下。
“清沅,等這件事了結,我定會治好你的腿和嗓子。”沈清沅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暖意。她取出懷中那封密信,輕輕撫摸上面的刺青符號。狼衛,王院判,北狄…所有這些都必須付出代價。陽光從帳縫照入,落在她堅定的眼眸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