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寒試圖站穩，卻踉蹌著單膝跪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殺手見狀，立刻上前想要補刀擒人。趙峰狂吼著劈翻眼前敵人，不顧一切地沖過來，用身體擋在沈驚寒和沈清沅前面，刀勢瘋狂，竟一時逼退了殺手。

“帶…清沅…走……”沈驚寒艱難地對陸衍吐出幾個字，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涌出。

兩名殺手趁機從背后偷襲趙峰。趙峰腹背受敵，身上瞬間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兀自死戰不退，像一尊血染的戰神。

“趙叔！”沈清沅想沖過去，卻被陸衍死死拉住。

趙峰回頭看了他們最后一眼，眼神決絕。“走啊！”他咆哮著，主動沖向殺手最密集的地方，用身體為他們硬生生撞開一條缺口。

兵刃入肉的聲音令人牙酸。趙峰的身影被殺手淹沒。

沈清沅的眼前一片血紅。趙峰倒下了，為了給他們爭取一線生機。兄長重傷被俘，生死未卜。陸衍傷痕累累。而這一切，都因為蘇氏！滔天的恨意瞬間淹沒了她，壓過了腿上的劇痛，壓過了所有的恐懼。

一個殺手正背對著她，試圖給重傷倒地的沈驚寒戴上鐐銬。

就是現在。

沈清沅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猛地掙脫了陸衍的手。右腿斷裂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錯位聲，劇痛幾乎讓她暈厥，但她憑借一股恨意硬生生撐住了。她踉蹌著撲上前，拾起地上趙峰掉落的那柄染血長刀。

刀很沉，她左手握不穩，雙手并用才勉強舉起。

那殺手察覺到身后動靜，剛回過頭。

沈清沅用盡全身力氣，將長刀向前刺去！

刀尖毫無阻礙地刺入殺手后背，又從胸前透出少許。

殺手動作僵住，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前的刀尖，然后重重倒地。

沈清沅松開手，踉蹌后退，癱軟在地。她看著自己顫抖的、沾滿鮮血的雙手，胃里一陣翻攪。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想象中的恐懼和惡心，只有一種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復仇快意。這一刀，為了崖底茍活的自己，為了重傷的兄長，為了慘死的趙叔。

最后一個試圖阻攔的殺手被陸衍斬斷咽喉，尸體栽倒在地。

周圍暫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沈清沅粗重的喘息。陸衍快步走到她身邊，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他看了一眼地上殺手的尸體，又看向沈清沅那雙染血的手，眼神復雜。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蹲下身檢查她的右腿。斷腿處原本固定的木板早已在之前的奔逃和打斗中移位，此刻角度不自然地扭曲著，鮮血不斷從斷裂處涌出，染紅了他的手指。

“必須立刻處理。”陸衍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快速點穴止血，然后撕下自己尚且干凈的里衣下擺，準備重新固定。

遠處傳來隱約的呼喝聲和馬蹄聲，顯然是安西城方向的守軍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正趕來查看。

陸衍動作一頓，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殺手們來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沈清沅慘白的臉上和不斷流血的腿上。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下一刻便做出了決定。他放棄了任何追擊或探查的念頭，手下動作更快，小心翼翼地將沈清沅抱起。

“撐住，我們回家。”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堅定。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