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冷笑:“你以為我會說?”
沈清沅的匕首向前送了送,刀尖刺破衣料。她左手快速打了個手勢,陸衍代為傳達:“她說,你不說也沒關系。反正我們已經知道蘇氏是北狄的人。”
首領臉色驟變:“你們怎么…”
“這玉佩告訴我們的。”陸衍取出那半塊帶血的玉佩,“王室私印,可不是普通細作能有的東西。”
就在首領分神的瞬間,沈清沅突然用匕首柄重擊他后頸。狼衛首領軟倒在地,昏迷前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走!”陸衍拉起她就往密林深處跑。
身后的北狄兵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來。但密林地形復雜,他們很快就被甩開了。
兩人一路奔出數里才停下喘息。陸衍靠在樹干上,傷口又開始滲血。沈清沅急忙幫他檢查,發現繃帶已經被血浸透。
“得盡快處理。”陸衍喘著氣說,“但這里不安全。”
沈清沅點頭,扶著他繼續前行。她注意到地上有些特殊的草藥,立即采集了一些。
他們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沈清沅熟練地搗碎草藥敷在陸衍傷口上,又用干凈的布條重新包扎。
沈清沅繼續專心處理傷口。她的動作輕柔而熟練,完全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
處理完傷口,陸衍忽然問道:“剛才那個狼衛首領,你認識嗎?”
沈清沅搖頭,左手在空中寫下“見過”二字。她接著比劃示意,曾經在嫂嫂蘇氏身邊見過類似裝扮的人。
“看來蘇氏早就和北狄狼衛有往來。”陸衍沉吟道,“我們必須更快行動了。”
沈清沅從懷中取出那片未燒盡的紙片,指向上面模糊的“蘇”字北狄文寫法。她又比劃著表示,這可能是某種密碼或暗號。
陸衍接過紙片仔細查看:“像是某種計數記號…等等,”他忽然想起什么,“這和太醫院丟失的那批藥材賬目上的記號很像。”
這個發現讓兩人都陷入沉思。如果北狄、蘇氏和太醫院的冤案都有關聯,那這個陰謀的網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
天色漸漸暗下來。洞外傳來淅瀝雨聲,這場雨正好可以掩蓋他們的行蹤。
“今晚就在這里休息。”陸衍說道,“明天應該就能抵達安西城外的小鎮。我記得那里有個可靠的信使站,可以想辦法給令兄送信。”
沈清沅眼睛一亮,急忙比劃著詢問具體計劃。
陸衍壓低聲音:“信使站的老板曾受過我父親恩惠。我們可以用暗號傳遞消息,讓你兄長知道你還活著,但先不要透露蘇氏的事。”
沈清沅點頭表示明白。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炭筆和紙片,開始書寫要給兄長的密信。字跡因左手書寫而略顯歪斜,但依然清晰可辨。
寫完后她將紙片遞給陸衍過目。陸衍看完后點頭:“這樣就好。只要令兄知道你還活著,必定會暗中追查真相。”
雨聲中,遠處忽然傳來號角聲。兩人立即警覺地屏住呼吸。
“是安西軍的號角。”陸衍仔細辨認后說道,“這個時間點…像是在換防。”
沈清沅側耳傾聽,左手輕輕敲擊節拍。這是安西軍特有的換防信號,她從小就聽慣了。這一刻,號角聲讓她感到一絲久違的安心。
陸衍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輕聲道:“就快到家了。”
沈清沅望著洞外雨幕中安西城的方向,左手緩緩握緊。那半塊玉佩硌在掌心,冰冷的觸感提醒著她此行肩負的重任。
雨漸漸小了。陸衍起身檢查洞口的隱蔽情況,沈清沅則繼續完善她的密信。她在信尾添上一個特殊的符號――那是她和兄長小時候約定的暗號,只有他們兩人明白含義。
“等天亮就出發。”陸衍回到洞內,“務必在午前趕到信使站。”
沈清沅收起密信,忽然想到什么,擔憂地看向陸衍的傷處。
“撐得住。”陸衍明白她的顧慮,“等到了信使站就能好好處理了。”
夜漸深,雨完全停了。月光偶爾從云縫中漏下,照亮洞外濕漉漉的樹林。遠處安西城的燈火在夜色中隱約可見,如同指引歸途的星辰。
沈清沅靠坐在洞壁,聽著陸漸均勻的呼吸聲。她輕輕摩挲著懷中玉佩,思緒卻已經飛向那座熟悉的城池,飛向那個她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黎明時分,第一縷天光透進山洞。陸衍睜開眼,發現沈清沅已經收拾好行裝,正靜靜坐在洞口望著安西城的方向。
她回頭看他,左手在空中劃出三個字:該走了。
晨光中,安西界碑在遠處依然清晰可見。但這一次,他們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繞過界碑,直通安西城外小鎮的隱秘小徑。
玉佩在沈清沅懷中散發著冰冷的溫度,如同一個沉默的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