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升至半空,將靈族村落的木屋染成暖金色。文欣跟在張政身后,沿著青石板路慢慢前行,腳邊偶爾掠過幾只覓食的麻雀,翅膀撲棱的聲響與遠處的溪流聲交織,像一首輕快的村落晨曲。方才對現代父母的思念還縈繞心頭,可隨著前方景象逐漸清晰,她的注意力漸漸被吸引——那座在晨光中愈發顯眼的宅院,正靜靜矗立在村落中心,與周圍低矮的木屋形成鮮明對比。
“快到了,你看前面!”張政突然停下腳步,伸手向前指去,語氣里滿是雀躍。
文欣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臟輕輕一跳——那是一座氣派的兩進宅院,院墻由淺灰色磚石砌成,比普通民宅高出半尺,墻頭爬著翠綠的藤蔓,葉片在晨光中泛著油亮的光澤;院門口立著兩根朱紅色木柱,柱身被打磨得光滑,透著歲月沉淀的溫潤;而最醒目的,是懸掛在門楣上的黑色牌匾,上面用金色字體刻著“王家醫館”四個大字,筆鋒蒼勁有力,撇捺間帶著一股醫者特有的沉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即使隔著十幾步遠,也能感受到牌匾的莊重。
“這就是……我家?”文欣輕聲呢喃,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尋仙劍。劍鞘的冰涼讓她稍微平復了些激動,可目光落在牌匾上時,依舊忍不住心頭泛暖——這就是“前世的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父親守了一輩子的醫館,是承載著無數靈族村民健康的“守護之地”。
“可不是嘛!”張政笑著點頭,腳步輕快地向醫館走去,“前院是你爹接待病人、抓藥問診的地方,后院是你們住的廂房,還有一個小藥園,你爹在里面種了不少珍貴的靈草。你小時候總愛在藥園里玩,還把靈草當成野草拔,每次都被你爹追著跑,你忘了?”
這些被遺忘的細節,在張政的講述中漸漸鮮活。文欣的腦海里突然閃過模糊的畫面:小小的自己蹲在藥園里,手里攥著一株剛拔起的靈草,抬頭就看到父親假裝生氣的模樣,手里還拿著剛整理好的藥簍;她笑著轉身就跑,裙擺掃過園中的蒲公英,白色的絨毛在晨光中飛舞,父親的腳步聲與笑聲緊隨其后,溫暖得讓人心尖發顫。
“我好像……有點印象了。”文欣輕聲說,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她加快腳步跟上張政,離醫館越來越近,能清晰看到院門口往來的身影——有拄著拐杖的老人、抱著孩子的婦人、還有些年輕的村民,他們或神色焦急地往里走,或面帶感激地往外送,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醫館的信任,對父親的敬重。
“王大夫在嗎?我家孩子昨晚發燒,到現在還沒退!”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抱著孩子,語氣里滿是焦急,快步向醫館門口走來,差點撞到文欣。
“小心點!”張政趕緊扶住婦人,又指了指文欣,“這是王大夫的女兒文欣,剛從山里回來,你先進去,王大夫應該在藥房呢。”
婦人連忙向文欣道謝,抱著孩子匆匆走進醫館,腳步里滿是急切。文欣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正站在醫館門口,笑著迎接病人,為焦急的家屬遞上溫水,輕聲安撫“別急,我爹馬上就來”。
“以前你總在門口幫你爹迎客,”張政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回憶的溫柔,“不管病人多著急,你都能耐心安撫,還會幫著量體溫、遞草藥茶,整個靈族村落的人都夸你懂事,說你爹教出了個好女兒。”
文欣的眼眶微微發熱,指尖輕輕拂過院門口的朱紅木柱。柱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木紋,是無數人經過時觸摸留下的痕跡,有老人粗糙的手掌、孩子稚嫩的指尖、婦人溫暖的觸碰……這些痕跡像一個個無聲的故事,訴說著醫館的日常,訴說著“前世的自己”與村民的羈絆。
兩人走進醫館前院,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熱鬧——院子中間鋪著青石板,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左側擺著四張木質長椅,上面坐著等待問診的病人,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在輕輕咳嗽;右側是一排開放式藥房,柜臺后立著高大的藥柜,柜門上貼著整齊的靈草名稱標簽,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身影正站在柜臺后,熟練地用小秤稱藥,動作沉穩,正是文軒。
“哥!”文欣喊了一聲,快步向藥房走去。
文軒聽到聲音,抬頭看到她,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可算回來了!爹在里間問診呢,剛看完一個老人,你先坐會兒,我把這副藥抓好就陪你去后院。”他手里的動作不停,指尖精準地從藥柜抽屜里取出靈草,放在秤盤里,眼神專注得像在完成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文欣走到藥房柜臺前,目光落在藥柜上。藥柜由深色硬木制成,表面被打磨得光滑發亮,抽屜把手是銅制的,泛著溫潤的光澤;每個抽屜上的標簽都用靈族文字書寫,字跡工整,顯然是父親一筆一劃寫上去的;而柜臺角落,還放著一個小小的粗陶碗,碗里盛著清涼的草藥茶,旁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病人可自取”,字跡與標簽上的一模一樣,是父親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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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茶是你爹早上泡的,說天熱,讓等待的病人喝點解暑。”文軒一邊包藥,一邊輕聲說,“你小時候總愛幫你爹泡草藥茶,還會在茶里偷偷加一勺蜂蜜,說這樣病人喝著不苦,你爹嘴上說你‘胡鬧’,卻從沒攔著你。”
文欣拿起那碗草藥茶,指尖觸到碗的溫熱,茶香順著鼻尖涌入,帶著淡淡的清甜。她想象著“前世的自己”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往茶里加蜂蜜的模樣,想象著病人喝到甜茶時驚喜的笑容,想象著父親站在一旁,眼神里藏不住的寵溺——這些畫面雖未完全清晰,卻像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拂過心頭,暖得讓她嘴角上揚。
“文欣姑娘,你可算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文欣回頭,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拄著拐杖向她走來,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前陣子聽說你摔下山,老婆子我天天在菩薩面前為你祈福,現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