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了嗎?”
身后忽然傳來如霰的聲音,林斐然回頭看去,下意識道:“還沒有,只差一點。”
“那畫完再回去休息。”他越過林斐然,走到案牘旁坐下,隨后以眼神示意,“不坐過來嗎?”
林斐然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坐了過去,她的確打算今日結束這最后一卷。
她提起筆,冬日殘陽將宣紙染作枯黃,投映著如霰的影子,四周冷香浮動,竟然也被這殘陽烘出一點醺然的暖意。
她抿抿唇,開始動筆,但又因為不知從何下筆,于是停頓許久。
如霰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后,忽而開口:“這幾日我一直在等。”
他收回手,撐著下頜,一雙瀲滟的桃花目靜靜注視而來:“我的確不喜歡與人靠得太近,但你不一樣。”
他并沒有明說,林斐然這般聽著,竟然也福至心靈地懂了。
“……你看到那幅圖了?”
“——”如霰彎眸,他抬手搭到林斐然后頸,輕聲道,“你可以做畫上蝴蝶做的事,不需要什么顧慮。”
一陣風過,宣紙嘩嘩作響,黑白色的長發交織在一處。
如霰傾身吻上了她的唇角。
他原本給林斐然留了一處主動的空隙,甚至停了一瞬,但觸及那份柔軟后,他便感到一陣無法喻的輕顫游走周身,無聲的暴鳴在耳邊震開,叫囂著要他再進一步。
他不由得伸出艷紅的舌尖,卻又克制而緩慢地抿舐起來。
片刻后,林斐然似是終于回神,身形微動,回吻而去。
他從未做過親吻這樣的事,亦不知個中滋味,但在想象中總是無味的,給林斐然留一個空隙,原本也是想讓她帶動自己,可誰知碰上的剎那,便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他撫在林斐然后頸的手忽緊忽松,似乎毫無章法,卻又極有韻律地收緊、放開。
他總是輕輕地抿,細細地舔舐,一聲又一聲黏膩而緩慢的清響傳出,聽得人面紅耳赤。
末了,終于離開寸許,抬手覆在她眼上,微啞道:“閉眼,不要這樣看我。”
話音剛落,他又吻了過去。
如今情期已過,他本該全然清醒,此時卻又仿佛迷醉其中,難以自拔。
林斐然坐姿板正,不偏不倚,如霰總要懶些,雖是傾著身子,卻也倚著半邊案牘,一手扶著她的腰,另一手按著后頸,左膝已然跪于她腰側,右膝卻壓在她腿上,微微低頭。
林斐然被他壓得后傾,只好撐著地上蒲團,托著他的腰,主動承擔起他另外一半的重量。
在情事方面,林斐然悟性極差,她只試著探了探舌,動作遲鈍,稍顯笨拙,如霰便立即學去,又以一種融會貫通的態勢襲來。
如霰的唇有種出乎意料的柔潤,令人流連,而在交纏間,她似乎又嘗到一點特別的蜜意,那是一種浮梅的冷香,清冷中帶著一絲令人目眩的甜。
林斐然微頓,雙目剛要睜開,便又被他捂了回去。
舌尖那點不是什么特別的蜜,而是他故意咬破的血味。
他輕聲道:“助興罷了,不必在意,你喜歡便好。”
一時間,唇齒間溢出的不知是誰的輕|喘,碰觸間升起的不知是誰的溫度。
林斐然有些來不及呼吸,只一點點吸氣出氣,因為有些缺氧,頭不由得眩暈起來,心跳聲逐漸增大,在耳膜處鼓震、躍動、沖擊——
她幾乎要感到一種被吞噬殆盡的潮涌之意。
下一刻,如霰才終于離開寸許,為她留出喘息之地。
牽連的銀絲將斷未斷,他摩挲著林斐然的后頸,又俯身舔舐過后,才垂首靠在林斐然側頸處,兀自喘|息。
片刻后,他不禁低笑起來。
“好令人回味的滋味。”
他的指尖握著她的手腕,緩緩向上撫去,一下又一下,不知是在安撫她,還是在安撫自己。
案牘上的硯臺已經被打翻,墨汁流了一地,將二人的膝頭浸濕,頂上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晃動著昏黃的光影。
二人就這樣緩了許久。
如霰忽而道:“在想什么?”
林斐然悶悶開口:“……在想下次要贏回去。”
如霰開口輕笑,他緩緩起身,直直看向林斐然,眼下染著薄紅,目中瀲滟秋水,帶著一點平日里難以窺見的深意,唇上染著點點艷色。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我在想,我實在太喜歡你,以后你要是背叛我,我要怎么懲罰你才好。”
林斐然無,默默拉過一旁的畫紙遮面,只露出一雙光亮的眼。
那張畫紙上,散發之人側臥于叢花間,雙目輕闔,衣衫墜下,容貌昳麗,自有一派青熟之味。
一只蝴蝶翩然而來,不擷花蜜,反而落于他的唇上,只采那點幽然隱香。
他斂目輕笑,低聲道:“……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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