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身份成謎,只是將他控制住,并非要取他性命。
秋瞳舞著劍,這般想著,心中竟然涌出一股脫離的冷靜,練至最后,一劍劃過,庭院中花草皆落。
她停了下來,不可自制地想到前世。
若是將父王控制住,那到時狐族之亂爆發,又要如何壓制?
“……”
她抬眼看向那道緊閉的門窗,衛常在就在房內閉關。
前世,他便是在狐族之亂前破境成功,甚至連入三境,從問心躍至逍遙,隨后同她前往狐族制止暴亂。
如今他若同樣如此,晉升至逍遙境,可還愿意陪她前往?
正是猶疑之時,忽然有一只紙狐貍從院外飛來,秋瞳雙眼一亮,立即伸手接過,提著裙擺回到房中。
布下隔音陣法后,她才將紙狐貍放出,下一刻,信紙逐漸燃燒,從中傳來大姐姐嘶啞的聲音。
“秋瞳,我們敗了,不要再回青丘……青平王早有預謀,他昨日便已集結許多部族,向妖都而去,妖都蘭城或將大亂,立即離開妖都,回去人界……”
秋瞳目光一頓,怔然看去,燒去小半的紙狐貍仍舊笑得狡黠,然而在它的背面狐尾處,卻濺著幾滴細小的紅斑。
那是青瑤的血。
臉上悄無聲息劃下一道涼意,秋瞳立即拋開太阿劍,雙目微紅,迫切地從芥子袋中抽出那枚傳聲玉令。
林斐然……林斐然……
第149章
赤牙緩步向前,
唇角上挑。
短匕布滿全身,鱗次櫛比,遠遠看去便如同一身覆合的鱗片,
在旭日下流過一道陰寒之光。
他壓低眉眼打量二人,視線定定落在林斐然身上,
神色不再似初見那般不屑一顧。
“又見面了,林斐然,
沒想到你竟然有膽子到南部。”
他將陣旗在臂間旋過,
穩穩插入足下枯草地中。
土黃旗幟在風中飄搖,旗面黃底黑紋,將將觸地,
便有一道靈光蕩開,
頗為浩瀚。
林斐然靜下心神,并不理會,
只側目環視,搜尋突圍之處。
如今以少對多,
寡不敵眾,
她與旋真又同為問心境,
頑抗并非長久之計,奔逃才是上策。
可論速度,二人全然不敵細犬族人……
眸光微動,林斐然的視線從赤牙身上移走,緩緩落到前方那七八位細犬族人身上。
旋真察覺到她的目光,執握短橫刀的手略略收回,林斐然也挽了個劍花,就在幾人將目光注視而來,祭出法器準備應對時,
金瀾傘已無聲游移至幾人上空——
林斐然身形忽動,瞬息便出現在其中三人身后,她雙目微凝,揚起的鬢發與袍角尚未落下,手中長劍便已橫舉,刃光霎時映入后頸,一股涼意遍布全身!
幾人心中微顫,足下立即游走紫電青雷,但還未來得及逃離,劍風已至,在劈斬而下的瞬間,林斐然瞳孔緊縮,身形一滯,橫貫而過的金瀾長劍就這般停在半空,難以寸進——
眼前幾道青雷劃過,只這一瞬的功夫,劍下之人便已躲閃至數十米外。
又是一息,身形驟松,停滯的長劍猛然落下,卻只在地上留下一道劍痕。
旋真眉頭微蹙,足下生電,傾刻間便趕到林斐然身側,忙問道。
“方才怎么吶?”
“無事,只是停了片刻。”
林斐然的視線轉落到赤牙身上,恰在此時,懸于半空的金瀾傘微晃,失控一般重重墜下,又在觸地前被她收回。
旋真眼中難掩訝異,林斐然心中亦是駭然,二人一同轉首看去,正見到赤牙那無聲大笑的模樣。
他笑得不可自抑,單手撐著陣旗,聲音尚且帶著一點喑啞:“你以為我那么蠢,上次吃過你手中法寶的虧,這次難道還要重蹈覆轍?”
他右手一旋,陣旗頓時靈光大作,在原地旋過三圈后,猛然升起,只聽幾聲破空之響,又有十八面小旗從上空飛下,每面旗上各落有一圖,旗下靈線相連,匯成一方極為寬廣的陣盤,將一行人團團圍困其中。
其中一面小旗亮起,陣盤之中浮現一個隸書的“定”字,林斐然再度感受到那陣凝滯之意,時間不長,只有一息。
但往往就是這一息之差,決定著全盤成敗。
“拼法寶,我也不差,今日我必定與你酣暢斗上一場,在此取你性命!”
話音剛落,赤牙便縱身而起,土黃陣旗立即從上空疾馳而下,穩穩落入他手中,旋轉之間,足下陣盤大動,一條飛沙黃龍從陣盤匯聚而出,帶著蒼勁之意直襲而來!
林斐然手中的長劍一轉,變為細刀,在她掌中浮過一圈后便橫劈而出,將追襲而來的龍足斬斷半處,正在此時,她忽而又旋身倒轉,刀變為劍,向周遭幾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