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老，逃了。

逃得比任何亡命之徒都要快。

空氣里，那股令人作嘔的騷臭味，無聲地宣告著一位宗師的尊嚴是如何被碾碎的。

整個走廊，死寂無聲。

所有學生都定在原地，表情凝固，像是被集體按下了暫停鍵。

他們的世界觀，剛剛經歷了一場血腥的拆遷。

蕭凡沒去看那些被嚇傻的學生。

他轉過身。

目光平靜地移動，最后，落在了不遠處那癱軟在地的身影上。

陳浩。

此刻的陳浩，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癲狂與囂張。

他癱在地上，臉色白得像一張浸過水的紙，身體的顫抖根本不受控制。

他看見了。

他什么都看見了。

他心中如神明般的孫爺爺，像條狗一樣跪地求饒。

他引以為傲的烈火掌，被對方用兩根手指，彈成了滿天光點。

他的靠山。

他最大的倚仗。

就這么……沒了？

不！

比沒了更恐怖！

是被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徹底、干凈地抹除了！

當蕭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瞬間。

陳浩的顫抖猛地一停。

一種極致的冰冷順著他的脊椎骨瘋狂向上爬，瞬間凍結了他的大腦！

他想尖叫，喉嚨卻被死死鎖住。

他想求饒，舌頭已經僵硬。

他想逃跑，四肢都灌滿了鉛。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你……”

陳浩的喉嚨里擠出一個破風箱般的干啞音節。

他被迫迎上了蕭凡的目光。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那是一種純粹的，絕對的空無。

仿佛他陳浩這個人，這攤血肉，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片需要繞過去的空氣。

這種徹底的、神明般的漠視，比任何怒火與咆哮，都讓他感到萬倍的恐懼！

“啊——！”

陳浩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應聲繃斷！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凄厲尖叫，雙眼猛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

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兩下，一股熱流自身下失控地涌出。

然后。

腦袋一歪。

竟是活生生，被一個眼神，直接嚇到昏死。

走廊里，靜得能聽見水珠從天花板滴落的聲音。

所有人看著那個因為恐懼而昏死失禁的陳家大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是魔鬼。

這根本就是sharen誅心！

蕭凡看著暈死過去的陳浩，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嘴。

這就暈了？

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差了。

他本還想問問，是誰給他的勇氣，敢在江南大學里這么橫行霸道。

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他搖了搖頭，懶得再看那灘污穢一眼。

他轉身，邁開步子，徑直走到了墻邊。

在那里，一個嬌俏的身影正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

是唐韻。

她的小臉依舊沒有血色，那雙總是靈動的美眸里，此刻只剩下被海嘯沖刷過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與崇拜。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蕭凡。

看著他那張臉上，依舊掛著幾分懶散的笑意。

不久前那個一指破宗師，一驚鬼神的絕世強者，和眼前這個俊朗的學弟，兩個身影在她腦中瘋狂重疊、撕裂。

直到蕭凡在她面前站定。

那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