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聞,執筷的手并未停頓,只是緩緩將一塊蓑衣黃瓜送入口中,細嚼慢咽之后,才轉眸看向趙江。他沒有直接回答,巖金色的眼眸中卻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無奈又帶著點縱容的笑意,那笑意深處,似乎還藏著某種……難以喻的興味。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對著趙江,幾不可查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一笑,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在趙江心中漾開圈圈漣漪。
趙江是何等人物,瞬間便心領神會。
那并非出于客套的照顧,也并非長者對晚輩的提點。那是一種……更私人的、帶著某種觀察與放任的意味。就像一位收藏家,偶然發現了一件有趣卻笨拙的“活物”,不介意在閑暇時,投喂些許,觀察其反應,從中獲得些許樂趣,或許……也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那份純粹(哪怕是戰斗狂的純粹)的容忍。
他明白了。鐘離并非被達達利亞的熱情所打動,而是以一種超然的態度,將這位執行官的熱情、笨拙與執著,都當成了某種……值得品味的“風景”。
趙江收回目光,不再多問,只是端起酒杯,微抿一口。他看向身旁正試圖用筷子去夾一顆滑溜q彈的章魚燒、再次失敗后氣得鼓起了腮幫子的溫迪,眼中閃過一絲相似的、連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縱容與無奈。
(原來……如此。)
他心下了然,不再關注鐘離與達達利亞那邊,轉而伸手,用自己的筷子,精準地夾起了那顆在溫迪碟子里滾來滾去的章魚燒,遞到了他嘴邊。
溫迪正跟章魚燒較勁,看到嘴邊突然出現的食物,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張口咬住,一邊咀嚼一邊含糊地說:“唔……還是你厲害!”
趙江面無表情地收回筷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餐桌對面,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空,忍不住低頭笑了笑,繼續照顧著派蒙和魈。而魈,雖然依舊沉默,但看著眼前這形形色色的人際互動,冰紫色的眼眸中,似乎也少了幾分以往的冰冷,多了一絲人間煙火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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