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退去,留下滿地的狼藉與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火把的光圈下,勘探隊的幸存者們喘息未定,驚懼的目光死死鎖在五竹那如同深淵般的身影上。
他僅僅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卻比方才那些瘋狂的巨狼更讓人感到窒息。
范平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因近距離目睹殺戮而產生的生理不適,從斜坡上緩緩走了下來。
他的步伐依舊帶著刻意維持的虛浮,臉色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像一個受驚過度的普通少年。
“多……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范平走到五竹身后半步的位置停下,對著那群驚魂未定的勘探隊員,聲音細弱地說道,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后怕與感激。
他的出現,稍稍緩解了現場凝固般的氣氛。
勘探隊員們這才注意到這個看似病弱的少年,目光在他和五竹之間來回逡巡,驚疑不定。
一個神秘強大的黑衣護衛,一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少年,這組合實在太過怪異。
那瘦高首領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與疑慮,上前一步,對著五竹和范平拱手行禮,聲音沙啞:“在下……柳十一,多謝二位仗義出手!若非二位,我等今日恐怕要盡數葬身于此了。”
他刻意忽略了五竹那非人的手段,只談恩情。
范平微微頷首,沒有接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地上那些巨狼的尸體,臉上露出“恐懼”與“好奇”交織的神色:“這些……是什么狼?好生可怕……我從未見過……”
柳十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中也閃過一絲余悸,沉聲道:“我們也是第一次遇見。黑山近來的確不太平,野獸多有異變,兇悍異常。我等奉命前來勘探,沒想到……”
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失,警惕地看了范平和五竹一眼。
勘探?
奉命?
范平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憂心忡忡”地道:“這黑山如此危險,諸位還要繼續深入嗎?”
柳十一面露難色,看了一眼身后損失近半、大多帶傷的隊伍,苦笑道:“遭遇此等變故,傷亡慘重,恐怕……需要先行退回休整了。”
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不知二位是何方人士?為何深夜會在此險地?”
范平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臉上露出些許窘迫和無奈,低聲道:“我……我與家人走散了,又遇上了歹人,幸得……幸得竹叔保護,慌不擇路,才逃到了這里……”
他含糊地帶過了“竹叔”的來歷和“歹人”的身份,將一個落難公子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
柳十一目光閃爍,顯然不全信,但看范平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和五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也不愿或者說不敢深究。
他沉吟片刻,道:“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恐會引來其他猛獸。若二位不嫌棄,可隨我等先去前方一處臨時營地稍作休整,再作打算如何?”
臨時營地?
范平心中一動。
這正合他意!
既能暫時擺脫可能還在搜尋他的紅葉庵勢力,又能近距離觀察這支神秘的勘探隊,或許還能從他們口中套出更多關于黑山的情報。
他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看向五竹,小聲征詢:“竹叔……你看?”
五竹蒙著黑布的臉龐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回應。
但他既沒有離開,也沒有反對,這本身就算是一種默認。
柳十一見狀,心中稍安,立刻吩咐手下簡單處理傷員,收拾殘局,并特意派人將那幾具巨狼的尸體也一并帶走,似乎想要回去研究。
一行人重新上路,氣氛沉默而壓抑。
五竹依舊走在最前面,仿佛自帶導航,選擇的路徑出奇地好走。
范平跟在他身后,默默觀察著柳十一和他的手下。
這些人雖然驚魂未定,但行動間依舊保持著紀律性,對柳十一的命令執行迅速,絕不像普通的山民或散兵游勇。
約莫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前方山坳處出現了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搭建著幾個簡陋的帳篷,中央殘留著篝火的灰燼。
這里就是他們的臨時營地。
營地里有兩人留守,見到柳十一等人狼狽歸來,還帶著陌生人和幾具巨大的狼尸,都是大吃一驚。
柳十一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安排人手加強警戒,救治傷員。
范平和五竹被引到一處空著的帳篷休息。
帳篷里只有簡單的鋪蓋,條件簡陋。
待領路人離開,帳篷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范平立刻壓低聲音對五竹道:“五竹叔,這支隊伍不簡單。他們訓練有素,目標明確,而且對黑山的異常似乎有所了解。”&lt-->>;br>五竹“看”了他一眼,平淡地回應:“他們,很弱。”
范平:“……”好吧,在您眼里估計沒幾個不弱的。
“但他們知道的可能比我們多。”
范平堅持道,“我想辦法套點話,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他們到底在找什么,以及‘黑山有變’具體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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