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說道:“二弟,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解決的。我們要解決,也不是現在。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情。”
朱明易恍若未聞,看著河中的涓涓細流,咬牙道:“這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視陛下如父。”
“可惜,陛下不將百姓視為子民,視百姓如草芥豬狗。”
“重用田黨以來,從宮中派往各地的宦官,從朝廷派到省府州縣的官員,無不將百姓視為魚肉。”
“陛下深居宮中,或是修園子,或是賞歌舞,或是修道,或是蹴鞠玩樂,幾時察民間之疾苦?”
“他幾時想過,天下還無數饑寒交迫的百姓。雖有君而無父,雖有官而如盜,這天下蒼生徹底活不下去了。”
朱明易眼中浸滿了淚光。
一直以來,朱明易都是愛民如子,都是想讓百姓安居樂業的。
在永安縣時,他雖然出身安國公府,卻沒有半點公侯世子的驕傲,反倒是深入鄉村田間,和百姓打成一片,在地方上勵精圖治,讓永安縣百姓安居樂業。
在永安縣雖然忙碌,卻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累一點,忙一點,沒什么。
回了京城后,下了衙后,他喜歡去到處逛一逛看一看,可是越看越難受,越看越心疼,只覺得皇帝為什么要這樣呢?
可是,朱明易不敢說出來,從不曾向父母吐露絲毫。
他一直壓抑著。
直至今日林豐來了,朱明易才吐露出來。
林豐看到悲傷的朱明易,伸手拍了拍朱明易的肩膀,正色道:“二弟,這天下亂了,我們不能逆轉所有,可是,能讓自己治下的百姓安居樂業。”
“我在永安縣,能庇護永安縣的百姓。”
“我在真定府,能庇護真定府的百姓。”
“我現在兼管太原府,也能在太原府撥亂反正,讓太原府的百姓安居樂業。”
林豐沉聲道:“現在我們力弱,改變不了什么。可是,給我們足夠的時間,一定能改變所有。不是我們不去做,是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
朱明易搖了搖頭道:“大哥,即便如此也沒用。皇帝一紙調令,就能把你調走,就能廢掉你的官職,所有付出就會付諸東流。”
林豐心頭一跳。
一直以來,他從未吐露自己的心思,也沒有顯露半點反抗皇帝的意思。
如今,朱明易似乎變了。
林豐問道:“二弟覺得,該怎么辦呢?”
朱明易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忽然激動地拉著林豐的手,沉聲道:“皇帝不仁,那就推翻他,重塑天下。大哥,你能行的,干脆掀翻他。”
林豐掃了眼周圍,周圍都空蕩蕩的沒有人,畢竟天寒地凍地少有人出來。
尤其是河邊更冷,根本沒人來。
林豐沒有接話,說道:“二弟,你喝醉了。”
朱明易搖頭道:“我沒醉,我非常的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說什么。我受夠了現在這樣,我更不希望一直這樣。”
“天下,要變才行。”
“不變,百姓沒有出路。”
“這個變數不在于皇帝,而是在于大哥你這里。”
朱明易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豐,擲地有聲道:“皇帝可以死,天下不可亡。大哥,準備造反吧,我愿意傾盡畢生之力,助大哥掃蕩亂局,重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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