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已經陣亡了。”
陳榕的聲音在雨里炸開,不算響亮,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的手穩得像鐵鑄的,握著匕-->>首的力道分毫不差,既沒真的傷人,又讓他們清楚地感覺到死亡的威脅。
“你……”被匕首抵住喉嚨的士兵剛想反駁,話沒說完就卡住了。
因為陳榕已經松開手,轉身撬開了旁邊一個半開的danyao箱。
箱子里整齊碼著一排演習手雷,橙黃色的外殼在雨里格外顯眼。
他隨手抓了三顆,用牙咬開拉環,單手托著一顆扛在小肩膀上,剩下兩顆塞在濕透的褲兜里,轉身就往danyao堆最密集的地方跑。
“喂!你干什么!”戴眼鏡的士兵終于反應過來,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那是手雷!危險!”
“哈哈哈……”另一個士兵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這孩子怕是不懂演習規則,拿著假手雷鬧著玩,“這小屁孩知道手雷怎么用嗎?還想炸……”
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陳榕已經在三十米外停下,抬手就把一顆手雷扔進了堆成小山的danyao箱中間。
拉環落地的輕響被雨聲蓋過,可緊接著響起的“轟隆”聲卻震得人耳膜發疼——橙紅色的信號煙霧猛地炸開,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雨里升騰,瞬間籠罩了半片陣地。
“我操!”剛才笑的士兵臉都白了,“他真敢扔啊!這可是danyao庫!”
“瘋了吧這是!”被“殺死”的老兵瞪圓了眼睛,“就算是演習道具,這么密集的danyao堆,連鎖反應能直接判定整個陣地報廢!”
話音未落,第二聲、第三聲baozha接連響起。
陳榕像個靈活的猴子,在danyao堆之間鉆來鉆去,哪里箱子堆得密就往哪里扔,偶爾遇到沖過來想攔他的藍軍士兵,他也不戀戰,要么矮身從對方腋下鉆過去,要么反手用匕首拍一下對方的感應裝置,看著對方冒出紅煙后,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沖。
“轟轟轟——!”
baozha聲此起彼伏,信號煙霧在雨幕中連成一片,像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整個炮火陣地。
被“炸”懵的藍軍士兵們一個個冒著火紅的煙霧從掩體里走出來,有的還沒反應過來,撓著頭四處張望;有的舉著槍大喊“哪里來的襲擊”,卻找不到目標;還有的干脆癱坐在泥水里,看著自家的danyao庫在baozha聲中“淪陷”,臉上寫滿了絕望。
“誰他媽干的?!”
一聲怒喝穿透了baozha聲,帶班的班長頂著雨沖了過來。
他的作訓服濕透了,帽檐往下淌著水,臉上的橫肉因為憤怒擰成一團,手里的對講機被捏得咯吱響。
“報告班長!我們被襲擊了!”一個冒著火紅煙霧的士兵跑過來,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danyao庫……danyao庫被炸了!”
“我看見了!”班長吼道,指著那些不斷冒出來的煙霧,“紅軍主力打進來了?不可能!演習才剛開始,他們的先頭部隊怎么可能這么快摸到這兒?”
“不是主力……”另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說,他就是剛才被陳榕用匕首“殺死”的其中一個,此刻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是……是個孩子干的。”
“孩子?”班長皺起眉,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孩子?藍軍的?還是紅軍派來的偵察兵?”
“都不是!”戴眼鏡的士兵趕緊補充,他用手比劃著陳榕的身高,胳膊在胸前劃了道橫線,“就這么高,差不多到我腰這兒,頭挺大的,跟個小蘿卜頭似的,手里拿著把匕首,動作快得嚇人!”
“我們四個,還有那邊三個抬箱子的,全被他用匕首‘干掉’了!”旁邊的老兵接過話,聲音里還帶著難以置信,“那速度……根本反應不過來,他的匕首就已經架在脖子上了,我當了八年兵,從沒見過那么快的身手,跟他媽鬼魅似的!”
“然后他就開始扔手雷,見箱子就炸,跟過年放鞭炮似的……”
“放屁!”班長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在雨里飛,“一個孩子?用匕首?還炸了我們的danyao庫?你們四個老兵是吃干飯的?被個孩子端了?我看你們是想找借口!”
“是真的班長!”幾個士兵急了,七嘴八舌地辯解,“他動作真的太快了,跟泥鰍似的,滑不溜手!我們四個人呈三角防御,他愣是從死角鉆進來,一秒鐘都不到就全給我們‘解決’了!”
“我們根本沒看清他怎么動的,就被‘干掉’了!那匕首用得比專業偵察兵還溜!”
“他扔手雷也賊準,專挑danyao最密的地方扔,一看就是懂行的,知道炸哪兒最管用!”
班長看著他們急赤白臉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他轉頭看向一片狼藉的陣地,煙霧還在不斷升騰,那些堆了半人高的danyao箱此刻成了最顯眼的標記,每一處baozha都精準地落在關鍵位置。
班長突然想起上個月的戰術分析會,有人提過要加強陣地防御,別太依賴遠程轟炸,當時他還覺得是杞人憂天——有這么多炮火,誰能摸到這兒來?
可現在,一個孩子做到了。
“一個孩子……”班長喃喃自語,火氣漸漸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寒意。
他自認這里防御固若金湯,卻被個半大孩子攪得天翻地覆。
這要是真在戰場上,他們早就成了炮灰。
就在這時,一個哨兵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又是驚又是怕:“班長!我知道他是誰了!”
“誰?”班長猛地回頭。
“下午的時候,他來咱們這兒鬧過!”哨兵急急忙忙地說,“就跟個小炮仗似的,說戰狼突擊隊搶了他的軍功,還說他班長被關了禁閉,當時我們都以為是哪個部隊的家屬娃來撒潑,沒當回事……”
哨兵咽了口唾沫,看著遠處仍在冒起的煙霧,聲音發顫:“我的天……他這哪是撒潑啊,他是在報復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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