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發熱了,楊束把書房搬去了浣荷院。
不是蹭這邊充足的冰塊,而是離陸韞的預產期不到十日了。
這期間,隨時可能發動。
從早到晚,楊束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陸韞。
不光他緊張,整個帝王宮都緊張。
皇后娘娘一定要順順利利誕下小太子啊。
“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陸韞皺了皺眉,楊束拿著筆就沖了過去。
墨梅咬了一口的蜜餞,喉嚨用力一動,咽下去了。
“穩婆,我去喊穩婆。”墨梅轉身撞上了衣柜。
“沒,就勁大了點。”陸韞趕忙道。
來往跑動的人,聞急急剎住腳。
“不許鬧娘親。”楊束板起臉,對著陸韞高高挺著的肚子道。
“這會是收拾不了你,但你躲得過初一,藏的了十五?”
“到時候,看我不……”
陸韞食指抵住楊束的嘴,輕嗔,“真霸道,還不讓人動一動了。”
“媳婦,前兩日才說好了,咱們不當溺愛的父母。”
“你瞧瞧,還沒干嘛呢,你就護上了。”
“我跟你說,小孩子最皮實了,一天打三頓,他照樣蹦蹦跳跳的。”
楊束眼不眨心不跳的說道,還沒出生呢,就已經有壓制他的勢頭,這還了得?
他都允許小家伙在韞兒心里排第二了,居然想搶他的第一!
“咿!”
楊寧走進來正好聽見楊束后面的話,舉起小木劍就戳向他的屁股。
“咿咿咿!”
楊寧鼓著粉嘟嘟的腮幫子,一看就很生氣。
陸韞掩唇笑,給了楊束一個“你保重”的眼神。
“寧兒,你聽爹爹說,爹爹……”
“嗷。”楊束捂著屁股跑。
楊寧在他后面追。
屋里人都聳肩忍笑,墨梅就不一樣了,她給楊寧喊加油。
日子在緊張歡快里來到第七天。
清晨,剛起床,陸韞就破了水。
這突然的情況,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安排在廂房的穩婆,第一時間被拉了過來。
侍女們步履匆匆,幾乎是小跑著準備生產要用的東西。
雖忙碌,但都壓著聲響,只能聽見衣服摩擦和細碎急促的腳步聲。
楊束沒在浣荷院,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去了怡然居。
“先生,韞兒、韞兒破水了!”
“非常突然。”
“你、你快去瞧瞧!”楊束額頭是細密的汗。
以往巧舌如簧的人,現在話都說不利索。
“我知道了。”管策看了看天,神情嚴肅,“你在浣荷院守著。”
說完,管策把楊束推出去,啪的關上了門。
楊束往左右看了看,短暫的怔愣后,他往回跑。
楊老爺子、柳韻、崔聽雨、許月瑤、等人已經到了,都在門口守著。
時間緩緩流逝。
氣氛無比壓抑,沒人說話,都提著心盯著門。
里面偶爾傳出幾聲極力壓抑、短促的痛吟。
楊束呼吸窒了窒,手緊緊捏著。
“熱水!”屋里穩婆喊。
候在爐子邊的侍女,立馬將溫著的銅壺提起,小心而快速的遞進去。
內室里,陸韞躺在鋪了軟褥的產床上,鬢角的青絲已被汗水浸透。
她閉著眼,眉心緊蹙,每一次宮縮帶來的劇痛襲來時,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的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