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條?”朱大昌眉頭一皺,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你想加啥?”
林晚笑了笑,語氣輕松:“朱主任您別緊張。我就是想說,既然這食堂交給我了,那經營權得完全歸我。”
“進什么菜、定什么價、怎么搞促銷,這些事兒,局里不能插手。只要我按時交承包費,不給局里惹麻煩,您就讓我自個兒折騰,成不?”
朱大昌想了想,覺得這也不算啥過分要求。
反正只要錢到位,哪怕她在食堂里賣豬飼料他都懶得管。
“行,這點我可以答應你。”他大手一揮,“不過丑話還是說在前頭,要是搞砸了,我可是要追究責任的。”
“沒問題。”林晚答應得痛快,“那咱們明天簽合同?”
“明天不行,我得去局里開會。”朱大昌擺起了譜,“后天吧,后天下午你再來。”
從輕工局出來,林晚長出一口氣。
雖然談成了,但這八十塊的承包費,想想就肉疼。
還有那幫老職工,更是大麻煩。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林晚沒急著回學校,轉身往招待所食堂去了。
這會兒正是飯點,食堂里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
林晚打了份兩毛錢的飯菜,找了個角落坐下。
飯盆里,幾片白菜葉子孤零零漂在清湯寡水里,那個所謂的大肉丸子,咬一口全是面粉和調味料味兒,也就只能騙騙沒見過世面的傻子。
就這水平,還要兩毛錢?搶錢呢這是!
她一邊扒拉著飯,一邊偷偷觀察著食堂里的動靜。
窗口后面,那個大師傅還在吞云吐霧,一邊抽一邊跟旁邊切菜的大姐嘮黃嗑,吐沫星子橫飛,也不怕掉進菜盆里。
大堂里,有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正在收拾桌子。
那姑娘看著也就是十八九歲,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兩條麻花辮枯黃枯黃的。
她干活很賣力,擦桌子、收筷子,手腳麻利得很,可那張清秀的小臉上,總是帶著一股子怯生生的勁兒,像是隨時怕被人打一樣。
“小云!死哪兒去了!沒看見這桌子上全是油嗎?你是瞎啊還是手斷了?”
窗口那個大師傅突然吼了一嗓子,聲音大得嚇人。
那個叫小云的姑娘渾身一哆嗦,手里的抹布差點掉地上。
“來……來了!劉師傅您別生氣,我這就擦!”
她慌慌張張跑過去,因為太急,腳下一絆,膝蓋重重地磕在桌角上,疼得她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可她愣是沒敢吭聲,咬著牙繼續干活。
那大師傅不但沒同情,反而更來勁兒了,罵罵咧咧道:
“笨手笨腳的玩意兒!也就是朱主任心善留著你,要換了老子,早讓你滾蛋了!”
林晚聽著這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哪里是工作,這分明就是受氣包啊。
她幾大口把剩下的飯巴拉完,端著飯盆走到了手殘處。
正好小云在那兒洗碗。
“妹子,”林晚把飯盆遞過去,順手從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塞到她手里,
“剛才那一下,磕得不輕吧?吃塊糖緩緩。”
小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