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才渾身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差點脫手,眼中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驚駭與慌亂。
他顯然沒料到,陳陽不僅知道背后的阻力,竟然連具體是誰都如此清楚!他尷尬地干笑了兩聲,喉結滾動,額角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這種反應,已然是默認。
“陳主任,您……您真是明察秋毫。”
郝仁才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額頭,苦笑道,“河省距離京都很近,在我們這一畝三分地,有些事是很復雜的,牽涉甚廣。您這次帶隊下來,聲勢浩大,是部里直派,代表的是上面的意志,有些人……心里不踏實啊......”
“郝院長多慮了。”
陳陽放下茶杯,目光清正:“我們此行,任務明確,就是學術交流與人才培養,不涉及其他,更無意介入地方事務。”
“我明白,我明白。”
郝仁才連連點頭,像小雞啄米:“但有些人,自已做賊心虛嘛,不瞞您說,您來的前一天,我就接到電話,話里話外暗示我要‘妥善接待’,最好能讓您們……感覺無從下手,知難而退。”
陳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果然如此,那個神通廣大的王總,以及他背后的張官員,手伸得比預想的還要長,還要迫不及待。
事實上,陳陽將特訓第一站選在河省,也并非全然隨機。
杏林大賽期間的種種風波,那些躲在幕后搞風搞雨的身影,陳陽并非毫無察覺,只是當時時機未到,暫且擱置。如今,他攜大勢而來,有些人自然是坐不住了。
“那郝院長今天邀我前來,推心置腹,又是何意呢?”
陳陽看向郝仁才,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力,仿佛能直視對方內心最隱秘的角落。
郝仁才搓了搓手,臉上再次堆起那種混合著討好與決絕的笑容。
“陳主任,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我是真心佩服您的醫術和為人,年輕卻不氣盛,有為而不驕狂。我之前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但現在我想明白了,跟您這樣的明燈走,才有前途,醫院才有希望。”
說著,他湊近一些,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如同耳語:“我手里……掌握了一些東西,是關于我們醫院趙副院長,以及他和某些特定藥商、設備商之間,一些不太合規的往來‘賬目’……或許,對您接下來……清理環境,有用。”
陳陽心中冷笑,這郝仁才見風使舵、火中取栗的本事倒是不小。
眼看無法阻擋自已,又見識了自已的能力與可能存在的背景,便想趕緊棄暗投明,甚至不惜拿出足以將對手置于死地的“投名狀”,以求在新格局中占據有利位置。
“郝院長,你誤會了。”
陳陽站起身,神色嚴肅而凜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正氣:“我是醫生,我的天職是治病救人,推動中醫事業健康發展。官場上的傾軋,商業上的糾葛,非我本職,我此行也無意參與。”
郝仁才徹底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僵住,張著嘴,似乎無法理解陳陽為何會拒絕這送到手邊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