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久便換了新寵。
崔知許不由想起前世。
他許她正妻之位,為了她,明知表妹對他癡心一片,也未曾納妾。
她嫁入崔家,雖因出身姜家而不能掌家,他卻從未在吃穿用度上虧待她,一切供給甚至超過宮中妃嬪。
她愛珍珠,他便將整箱的珍珠送來,任她把玩。
即便……后來將她囚于莊子,也是因屢有人暗中潛入崔府,意圖尋她。
這時,一位大臣在一旁恭敬奉承:“崔夫人壽宴,竟能得陛下親臨,實在榮寵至極。”
裴煜溫和含笑轉頭看向崔丞相:“崔相乃朕之股肱,能干忠君,是朕最為倚重的臣子。崔老夫人的壽誕,朕自然要來慶賀一番。”
“忠臣?”“倚重”?
崔丞相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幾不可察地一僵,忙躬身謙卑道:“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臣所有微末之功,全賴陛下天威圣訓,悉心指點。”
一派君臣其樂融融。
眾人移步花廳落座,丫鬟們悄無聲息地奉上香茶,又悄然退下。
這時,一位朝臣按捺不住,轉向瑞王問道:瑞王“殿下,聽聞您此次去江南從唐尚書兄長的密室中,拉回了數車金銀?”
禮部侍郎唐硯卿的自縊本就疑云重重,此刻有人提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按說在壽宴上議論此事頗為不妥,但在場眾人已顧不得這些,花廳內頓時響起一片低語。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一向以清貧自守的唐尚書,竟貪墨了如此巨款!”
“是啊,上月唐大人還與我等共飲之時,袍角還打著補丁呢……”
裴煜微蹙劍眉,低低嘆息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痛惜:“朕亦未曾想到……朕一向信任唐硯卿,視他為品行高潔的清流典范,唉——”
他鳳眸轉向瑞王,“此番多虧瑞王,他原本是前往江南巡查名下鹽場,才偶然查獲這批贓銀。”
隨即,他的視線再次落回崔丞相身上,語氣平和卻重若千鈞:“崔相,戶部尚書貪墨乃朝廷重案,此事便交由你來督辦。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看看他背后……是否還有人。”
崔丞相心中雪亮,陛下這是將他架在了火上烤。
唐硯卿一死以求保全幕后之人,但人死案未消,唐家男丁必將獲罪。
讓他來主理此案,若依法嚴判,唐家及其跟隨崔家的同僚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然而圣意已決,他無從推拒。
崔丞相立即起身,躬身領命:“臣,遵旨!”
花廳內一盞茶未盡,管事便來通傳壽宴吉時已到。
眾人遂移步至設宴的松間廳。
走到廊廡下,裴煜停住腳步,視線落在庭院:“朕瞧著崔府院子布局不錯,頗有江南園子的雅致。”
瑞王懂了:“咱們去外面逛逛。”
崔丞相相隨,裴煜淡聲:“不用相陪,給老夫人祝壽重要,朕跟瑞王隨意逛逛即可。”
開宴前,照例是給崔老夫人祝壽的環節。
裴煜隨后似想起什么,轉向德福公公:“嫻妃不是代朕為老夫人準備了賀禮?”
德福公公即刻會意,他隨崔丞相進入松間廳,上前一步,揚聲道:“今日老夫人壽辰,嫻妃娘娘奉陛下之命,特備壽禮,以表天家恩典與祝賀之意——賞,白玉仙鶴一對!愿老夫人福壽綿長,松鶴永春。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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