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查獲藏銀的消息傳回京城,裴煜聞訊,當即下令江寒率兵圍住唐府,捉拿唐硯卿。
然而當書房門被撞開時,只見唐硯卿已自盡,氣息全無。
裴煜之所以立刻派江寒前去,正是擔心唐硯卿畏罪自絕。
唐硯卿竟搶先一步收到風聲,選擇了自盡。這一死,瑞王所尋獲的銀子,便盡數成了他一個人的罪證。
仵作驗尸后斷定,他是服毒而亡,唐夫人交代那毒藥他早已備下。
這位從清貧書生步入朝堂的尚書,在初起貪念之時也曾輾轉反側,內心深處亦隱隱預感:自已所犯之罪,終有被揭露一日。
這也是他讓夫人假稱產下死嬰,悄悄將獨子送走撫養的原因。
唐硯卿死后不久,尚在歸途的瑞王也遭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所幸他隨身護衛力量充足,雖險象環生,終究有驚無險。
與此同時,京中因戶部尚書突然自盡風云暗涌,各方勢力皆屏息凝神。
崔家卻一反常態地顯出幾分超脫的平靜,甚至大張旗鼓地為崔老夫人操辦起壽宴來,仿佛全然未覺朝中風向已變。
幾乎京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府邸,都收到了崔家那份朱紅描金的請帖。
而就在壽宴前一天的子夜,瑞王一路快馬加鞭,風塵仆仆地趕回京城。
翌日,裴煜攜著新近得寵的南美人,與瑞王一道,輕車簡從地踏入崔府賀壽。
來之前并未提前通傳。
崔丞相正與崔知許在書房中陪幾位同僚敘話,家仆步履匆匆地闖入,壓低聲音急報:“老爺,陛、陛下來了!”
崔丞相神色一凜:“陛下?”
隨即肅容道,“快,命全府接駕。”
眾人匆忙趕至前院時,裴煜一行已過了垂花門。
崔丞相遠遠便加快腳步,上前躬身一禮,語氣恭謹:“臣不知陛下駕臨,迎駕來遲,萬望陛下恕罪。”
裴煜神色溫和,含笑抬手:“朕今日微服出行,丞相不必拘禮。”
崔丞相抬頭,見到立于一旁的瑞王,不由得一怔,隨即斂目問候:“瑞王殿下。”
瑞王只是淡淡一抬眉頭,并未多。
崔丞相目光微轉,瞥見裴煜身側戴著圍帽的女子,便拱手道:“嫻妃娘娘。”
裴煜卻輕笑一聲,語帶調侃:“她可不是嫻妃。這是朕新納的南美人。”
此一出,眾人皆是一怔,宮中不是盛傳陛下對嫻妃專寵?
不過這份詫異也只持續了一瞬。
眾人隨即釋然,帝王不都這樣。
宮中美人能連著得三五日盛寵,已屬難得。
嫻妃依然承寵數月,已經算厲害。
“喔……”一個美人,還不值得丞相親自應酬。崔丞相不再理會,旋即轉向裴煜,含笑躬身,做出相請之勢:“請陛下移步花廳用茶。”
一行人往花廳走去時,跟在后面的崔知許,目光不經意般掃過南美人的方向。
那雙桃花眸底,倏地掠過一絲戾氣。
他心中冷笑。
誰讓她執意入宮?
她還以為自已選了一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