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后,姜若淺攜帶兩個丫鬟徑直到了御書房。
就連常見她的小喜子公公也被她這樣的裝扮驚了一下,先是怔了一瞬,隨即忙不迭躬身行禮,聲音里帶著幾分意外與恭敬:“奴才見過嫻妃娘娘!”
姜若淺略一抬手,語氣溫和:“不必多禮。陛下此刻可得閑?”
小喜子側身讓開道,低眉順眼地應:“娘娘請進,陛下正在里頭批折子呢。”
御書房內,裴煜正俯首批閱奏章,聽見腳步聲抬頭,一見是她,眉眼倏然舒展開來,笑意自眼底漾開:“淺淺,到朕跟前來。”
一旁侍立的德福公公會意,默默退至一旁,讓出御案旁的位置。
姜若淺輕步繞至御案內側,裴煜已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腕,目光在她身上細細流轉,從朱紅宮裙,到明艷如初的臉龐,語氣溫沉:“怎么這時候過來?尋朕有事?”
姜若淺輕輕晃了晃被他握著的手:“陛下,昨日聽說姑母毒害惠賢太后那樣的論。臣妾心中難安,便命人去寺院詢問姑母。方才人回來了,姑母仍堅稱未曾毒害過惠賢太后。
她還說……她宮中那個叫花枝的宮女,確實是被她毀容,卻并非為滅口,而是因那宮女曾趁姑母酒醉裝扮成她的樣子爬上了先皇的床。”
裴煜眉頭微壓,手上略一使力,便將姜若淺帶至膝上坐下,臂彎攏著她,聲音放得極緩:“淺淺,朕不是早與你說過?此事你不必憂心,朕絕不會因此遷怒于你。”
他一手輕覆于她后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像在安撫不安的貓。
姜若淺抬眸,迎上他深沉的目光:“臣妾有一個主意。”
裴煜唇角輕勾,半斂鳳眸凝視著她,聲音里帶著幾分縱容與探尋:“哦?淺淺有什么主意?。”
姜若淺櫻唇微啟,并沒有立時開口,視線軟軟的凝著裴煜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出聲:“陛下昨日說因惠賢太后之事太久,很難查到線索。臣妾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試試。”
裴煜微微蹙眉:“嗯?”
姜若淺轉身揪著男人胸前的龍紋繡紋:“從旁查,無法佐證瑞安宮那宮人的話,但是真實性她自已知曉,臣妾覺得或許可以詐她一詐。”
裴煜神情認真:“怎么詐?”
姜若淺道:“她既然出現在陛下面前,必是早已想清了后果,尋常刑訊恐怕難以令她說實話。臣妾以為不如用激將之法,女子一旦觸及到她最在意的問題,便容易沖動,臣妾想去牢里試著去刺激她。”
裴煜的眉頭蹙得更緊:“你要去牢房……”
姜若淺語氣篤定:“唯有臣妾的身份最為合適。只不過,此事需陛下全然信任臣妾。為激她失態,臣妾或許會有一些出格的論。”
裴煜略一沉吟,應道:“既然淺淺提出,那便試試,朕讓江寒準備一番。”
他輕拍了一下姜若淺臀,低聲道:“先去內室等著,待一切備妥,朕再喚你。”
姜若淺乖順地起身,悄然走入內室。
裴煜這才轉向德福公公:“讓江寒著手準備。地牢血氣重,讓他收拾出一間干凈房間來。”
略頓,他又道:“那宮女受刑多日,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樣。命人替她稍作整理,再讓淺淺去見。朕不愿她見到血淋淋的場面。”
在他心中,姜若淺始終是那株該被嬌養在玉砌雕欄之內的名花,一切污穢與血腥,都不該沾染她的眼。
江寒收到旨意,即刻命人灑掃出一間審訊室,特意叮囑將血跡盡數清洗,又開窗通風,驅散那股濃重的血腥氣。
清韻這些日子一直被扔在牢房的草鋪上,受刑的傷口未曾醫治,疼痛日夜相伴。
今日忽被兩名女獄卒架起,粗魯地潑了幾盆冷水沖洗身體,隨后扔來一套干凈囚服給她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