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炎熱的夏季早已過去,落葉飄零的秋季也過去了一大半。
到了十月份,天氣已經逐漸寒冷,再過一個月,便又是一場大雪。
也昭示著,自貞觀以來,最平靜的一年即將步入尾聲。
昨日,一封圣旨送到了縣衙,陳衍等人本以為自已馬上要回長安任職了,只是沒想到,回長安是回長安,但李世民卻沒有對他們幾人做出任何安排。
只是收回了他們在渭南縣的職位,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安排了。
“陳兄,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渭河碼頭旁,那熟悉的茶樓上,杜構側頭詢問。
陳衍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不清楚。
房遺直做出猜測,“或許,陛下是給我們一段回長安休整的時間,然后再對我們做出安排。”
“畢竟,我們再怎么說也算立了大功,如今的渭南縣跟貞觀四年的渭南縣可謂有天壤之別,同時驗證了不少東西。”
“況且......”他頓了頓,笑著說:“陳兄馬上要回長安及冠了,陛下說不定就是想等陳兄及冠之后再讓我們上任呢?”
杜構和陳衍聽后默默思索片刻,隨即紛紛點了點頭,皆認為房遺直說得有道理。
李世民還是很有人情味的,平日里私底下就沒少跟杜如晦他們偷偷出去玩,如今陳衍要辦及冠宴,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說得過去。
“及冠啊......”
陳衍望著渭河上一艘艘行船駛過,縷縷寒風吹在遼闊的水面,掀起絲絲波瀾。
“等我及冠了,我就是真的子安兄咯!”
聽聞此話,杜構和房遺直頓時笑了。
其實,按理來說,大唐的男子是要及冠之后,才能正式用表字的,例如陳衍就叫子安。
但因為陳衍父母走得早,所以早早給他取了字,加上陛下和娘娘都叫他子安,所以很多人都會這樣叫。
不過就跟陳衍說的那樣,等及冠之后,他就是真的子安兄了。
“杜兄,你們看。”陳衍指了指遠處依舊熱鬧非凡的碼頭,行船貨船停下又離開,搬運貨物的工人們時不時擦一擦額頭的汗水,一輛輛馬車從遠處駛來,裝上貨物又離開。
這樣的場景,他們來到渭南縣之后,已經看過太多太多次了。
“有沒有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了。”杜構望向那看過無數遍的場景,怔怔出神,“還記得我跟陳兄第一次來的時候,這里雜亂無序,到處都是臟水坑洞,下面做工的百姓眼中全是麻木,明明是人來人往的碼頭,卻平靜得像一灘死水。”
“如今,地被重新修好,秩序被殘酷的刑法樹立起來,做工的百姓換上了新的衣服,眼里有了光。”
杜構干咳一聲,撓撓頭,“不怕你們笑話,我自認為這里面有我一份功勞,同樣,這份功勞亦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以來,最令我感到驕傲和滿足的事。”
“不是因為這份功勞帶給我的前程,而是因為我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我做的事是有意義的,我在讓百姓們慢慢變好。”
“說真的,那種成就感,簡直令人著迷。”
房遺直對杜構的話相當認同,因為他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雖然陳衍才是那個決策者,但他們一直參與其中,并為此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不是嗎?
“只是可惜......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陳衍頗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