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見那些災民苦苦哀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左右為難。澤黎見此,抓住衣領將人一把拉了回來,影衛見他動手,也紛紛從暗處出來解圍,將災民驅散,繼而關上客棧大門。
澤黎:“看見了吧,好心有時候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店小二:“我...掌柜的。”
掌柜的說道:“你先去忙。”
“哎。”
接著那掌柜便說道:“多謝幾位客官解圍。我知道幾位來歷不凡,見多識廣,平日里我們這些人只管自己的事,其他,全當自己是聾子啞巴,不敢多說,多聽。
但今日之事,我想說一句,好心或許會引來麻煩,但善良總沒錯。人活一世不易,能幫一把是一把。今日這幾個饅頭讓我門前騷亂不止,但若有下一次,我還是會讓小二拿出去分給他們。一個饅頭解決不了溫飽,但也會有人因為這一個饅頭能繼續活下去,也會有人因為少這一個饅頭而餓死街頭。
三國志有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我說不出那些大道理,但我覺得對得起良心,便是正理。”
洛清芷低眉一笑:“掌柜的說的是,對得起良心,便是正理。”
掌柜的微微頷首:“您忙,我去給您準備午飯。”
澤黎看他離開,低語問道:“姐,我們得幫幫大哥。”
“我知道。”洛清芷低眸想著,澤黎著急道:“姐,你倒是說呀。”
洛清芷輕嘆一聲:“你給我點時間,我也總得思量思量吧。”
“可是......”
“我倒是想問你,蕭逸怎么得罪你了?昨晚你開口就是冷嘲熱諷,話里話外的帶著刺。”
澤黎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那是因為...姐,你沒見過他,不知道他那張嘴有多欠揍!”
“怎么回事?”
澤黎壓抑著火氣道:“前兩年中秋,姐姐回了洛家,大哥帶我回王城與二哥相聚。與大哥交好的幾個朋友還有一些官中公子在明樓設宴,我跟著沾光同去了宴會。席間,觥籌交錯,大家或說從前未來之事,或暢談理想志向,或高歌舞劍,吟詩作對,以酒助興。可唯獨...”
“唯獨什么?”
“唯獨那個蕭逸嘴賤!”澤黎氣呼呼,偷看了洛清芷一眼,說道:“具體的我就不說了,總之他勸大哥,早日回頭,莫要蹉跎時光。”
澤黎說完,抬頭觀察洛清芷的反應,只見她不語,臉色平靜的看不出喜怒。
澤黎不忿道:“什么叫早點回頭,他憑什么這么說!”
“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什么沒錯,這分明就是離間!大哥與我們在一起,自由開心,怎么就及時回頭了。人生暢達不該是最好的時光嗎?何蹉跎!他讓大哥舍棄我們,我又憑什么給他好臉色!”
澤黎越說越激動,“他不是我們,憑什么這么說,憑什么來干涉我們的關系!他是將軍又怎么樣,家里地位不凡又怎么樣,他欺負我,我就要還回去!”激動的話語中帶著委屈,委屈到聲音里帶出哽咽。
洛清芷看他那樣子,伸出手擦了把他的眼淚:“哎喲~多大的事,值得你哭。他說他的,說的再多也無用,z不還是在你身邊。
再者蕭逸是z的朋友,自然只為他想,人之常情。”
澤黎忽然拉著洛清芷,懇求道:“姐,你答應我,我們一直跟現在這樣,行嗎?我不想跟你們分開,別讓我自己一個人,我不知道該去哪,別丟下我。”
一時沉默,洛清芷只擦掉他的眼淚,還未開口,便聽聲音傳來:“有了,有了。芷姑娘......”谷隱大喊著從后院的門內跑出來,“我知道怎么解毒了。”
洛清芷藏起情緒,皺眉:“您說什么呢?”
“我想到可以不用冰蠶解毒的辦法了。”
洛清芷驚喜不已:“真的!”
“真的。多虧了姑娘得兄長,與他談過之后,我思量幾日,終于找到了另外的方法為公子解毒。”
“什么辦法,快說呀。”
“姑娘別急,你聽我說。你兄長為你解毒,是將藥服下,以自身為介體,吸收毒源分解。那我們也如法炮制,將解毒之藥研制出之后通過第三人為徵公子解毒,這樣,即使沒有冰蠶也不用擔心公子會受不住其中痛苦。”
洛清芷欣喜之色忽然收住,“那第三人該用什么的人?”
谷隱忽然語塞,是啊,該用誰得命換宮遠徵的命呢?
“這......”
“姐姐,我...”洛清芷回頭瞪了一眼澤黎,澤黎識趣的閉嘴,“先生,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還有事,晚點我去找您。”
谷隱點了點頭,洛清芷帶著一眾人轉身回了雅間。
“姐.....”
“昨晚,陸鏊倒頗賢跫唇嵌月穡俊甭邇遘評沽慫幕啊
“是。”
“吩咐影衛,喬裝打扮,沿途跟隨,讓云南王看看這‘盛世之景’。”
寒鴉拾壹與寒鴉拾一時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姐姐的意思是想讓云南王看看災民們是如何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又是如何賣兒鬻女,易子而食的。”
洛清芷眼神寒峭:“底下的人棺材里邊扒著縫喘氣,他們倒是把自個養的腦滿腸肥,只顧著自己那點破事,不給他提個醒,真忘了什么是正事了。”
寒鴉拾壹:“可你不是已經讓影衛扮成災民,隨著流民進城了嗎?為何還要在云南王面前多此一舉?”
洛清芷:“云南王乃是當今圣上的表兄,逝去的英國公是他的親舅舅。當年,英國公請命前往邊境戍守疆土之時,曾在大殿之上當著眾臣的面說過,赫連氏一族世世代代效忠朝廷,愿為天朝肝腦涂地,鞠躬盡瘁,絕無二志。唯愿吾主心系江山社稷,天下子民,許我天朝百姓盛世繁華。
而在往后的這十幾年里,英國公也確實踐行其,保著邊境百姓生活安寧,在他鎮守期間雖有戰亂,但邊境百姓從未受過戰火屠害。
邊境百姓安居樂業,可他自己的五個兒子,四個死在戰場上,只剩下赫連琨一人。娘親舅大,怎么說那也是他的親舅舅,圣上感懷其心,予了赫連琨爵位,算是嘉獎和安撫。”
寒鴉拾壹明白過來:“合著你是想往云南王眼睛里戳刀子。”
“貪官污吏不治,災民成群不管,誰讓他算計不該算計的人。這把刀子插進誰眼睛里都不如插進云南王眼睛里來的痛快。”
寒鴉拾壹:“嗯?”
洛清芷:“他怕完顏赫起兵造反,特意宣表兄來保駕護航。那我們就讓他的表兄看看,他的父親征戰一生,哥哥血染沙場保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和皇城里那位作對,就不怕腦袋搬家?”
“哼,我腦袋搬家之前,我先讓他知道什么叫惡心到底,無可奈何,誰都別活!”
“比起男人,還是老弱婦孺最惹人心疼。但你的影衛......就是易容,男人扮成女人總有些差異出入,不好糊弄。”
“無鋒培養女子做刺客,我的影衛又怎么會只有男人。”
寒鴉拾壹笑了一聲,開口便是胡說八道:“依我說,與其讓他觀這頹廢之景,不如直接動手劫了他更痛快。”
洛清芷一記白眼,澤黎回懟道:“行啊,你去吧。”
“我是江湖中人,刺客,朝廷我哪里夠得上,再說被關的人也不是我哥,我可不趟這個渾水。”
澤黎冷哼一聲,洛清芷說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寒鴉玖呢?”
寒鴉拾:“走了。”
“什么時候的事?”
“和你聊完便動身了。”
“連個招呼都不打,他就不怕離魂丹發作要了他的命?”
“他又不傻,知道怎么找你的人拿藥。”寒鴉拾思忖著,“他托我問你件事。”
“什么?”
“他想問雪上蒿。”洛清芷眼皮一抬,寒鴉拾接著道:“雪上蒿若無藥緩解毒性......”
寒鴉拾壹猛地一拳捶在桌上,幾人被他一驚,寒鴉拾說道:“干什么!”
“雪上蒿!怎么,那個女人就那么讓他忘不了,還惦記著!人家要他的命,他還有心思管她死活,我從前怎么不知道他還有這番癡情呢!”
寒鴉拾冷臉:“不關你的事。”
寒鴉拾壹氣憤的起身:“不關我的事!我差點死在那個女人手里,怎么就不關我的事!秦茉怎么死的?我們為什么在這發愁?宮遠徵躺在上邊是托了誰的福!他還有臉問!要我說,雪上蒿都是便宜她了,早知有今日,當初就該一顆送仙塵了結了她!”
寒鴉拾:“十一!”
“我說錯了嗎?沒有她,秦茉就不會死!這筆賬我遲早要跟她清算!我也明著告訴你,你們想救誰都行,就她不行!我和她不死不休!”說完,寒鴉拾壹踢翻腿邊的支踵轉頭就走。
“十一!”寒鴉拾在身后喚著,他也是置之不理。
在無鋒,除了點竹,寒鴉拾壹只聽寒鴉玖的話,寒鴉拾對他束手無策,只能任憑來去。
澤黎與洛清芷相視一眼,澤黎微微撇嘴挑眉,洛清芷淡淡說道:“公冶家的雪上蒿不會要她的命,但那畢竟出自洛家,毒性發作起來,受苦是肯定的。”
寒鴉拾忽覺這話有些不對勁,便問道:“什么叫公冶家的雪上蒿?”
兩人聽此,心照不宣的偷笑,寒鴉拾不明所以,眉頭皺起,“笑是什么意思?”
澤黎打趣道:“這你就別管了,寒鴉玖的事我聽我大哥說了,讓他放一百二十個心,他的心上人不會死在毒藥之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