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宮遠徵將洛清芷輕輕放下,隨即解開穴道,又將解藥喂與她,不肖一刻,洛清芷便悠然轉醒,抬眼見宮遠徵坐在桌旁,本想開口喚他,但又想到他竟迷暈自己,心中氣憤不已,起身便走。
宮遠徵見狀便想攔住她解釋,可洛清芷此番氣長,轉頭便是一句:“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宮遠徵被堵了個正著,但又不想兩人因此生出嫌隙,便說道:“既不想理我,那為何不直接走,還要回過頭來解釋。”
“宮遠徵,你有病吧。”
“好端端的便罵人,是該讓我哥教訓教訓你。”
“哼!難道沒有嗎?你也看見了,他可是招招不留情!”說完洛清芷轉頭就走。
宮遠徵伸手便將洛清芷扯住,將人拽了回來:“有氣便說,有火我也不介意你沖我來。可需得讓我明白緣由,就是死,我也是要做個明白鬼的。”
“徵公子可折煞我了,我是個什么東西,幾斤幾兩重的骨頭,心里可是明鏡一般清楚的很,哪里敢有什么火氣!就算有,也不敢對著徵公子,我是孤家寡人的,可不像徵公子有哥哥撐腰,就是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我當是什么,原來是吃醋了。”
“胡說什么,我吃誰的醋,憑什么吃醋!”
“吃醋完顏敏有個好哥哥,吃醋那個人今日冷落了你。哦,還有嚴齊,裴少妍一來,他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剛才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你顏面掃地!”
“宮遠徵,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嗎?比起你無緣無故的發瘋,對我的視而不見,這不算什么吧!”
“有病!”洛清芷氣急,根本不想和他吵下去,踢了一腳凳子,就想離開。
“怎么,現在連吵架都不想和我吵了嗎?”
“宮遠徵,你不要沒完沒了!”
“是我沒完沒了,還是你所求太多,朝三暮四!”
“混蛋!”
洛清芷低聲咒罵一聲,宮遠徵抓著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原本他只想讓她發發脾氣,發泄心中不快,可不知為何,看著洛清芷的反應,他莫名間升起極強的嫉妒以及占有之心:“我再混蛋至少光明磊落,你呢,你心里到底裝了多少人!”
洛清芷用力推開他:“你如此問,是想聽我怎么回答?還是想證明什么?”
“你說我想聽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跟一個瘋子說話!”
宮遠徵見她不想跟自己糾纏,用力抓住她的雙臂,將人抵住,洛清芷本就氣惱,又見他如此,下意識的掙扎,耳邊傳來他的低語:“男人與女子的力氣本就懸殊,你再怎么掙扎也無用。”
“你到底發的什么瘋!想干什么!”
“洛清芷!”宮遠徵一聲怒吼,倒讓她安靜了下來,四目相接,片刻間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我們真的不進去勸勸嗎?”門外月影擔憂的詢問金復。
兩人一回來就聽到屋內的爭吵,月影原本要沖進門勸解,金復左攔右攔,就是不讓她去,月影爭不過,便只能在門外偷聽,姿勢滑稽。
“二小姐和徵公子吵架,我們怎么勸,勸不好被罵是小事,就怕成了炮灰無處哭訴。”
“你怎么如此小心眼!”
“哪是我小心眼,你想啊,咱們不去勸,也許吵著吵著話就說開了。咱們現在要是進去,兩人是不會吵下去,話也就到此打住,可那結解不開,以后還是會再吵,那還不如讓他們現在吵個痛快。只要他們不動手,咱們就不進去。”
“你還想他們動手啊。”
“就是真的動手,徵公子也不會怎么樣,倒是二小姐,生起氣來六親不認,我還擔心她傷著徵公子呢。”
“你們倆干嘛呢?”澤黎上樓見兩人鬼鬼祟祟的蹲在門口,好奇的低聲詢問。
兩人被他嚇了一跳,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月影順手將人拉低,澤黎蹲下身八卦的問道:“怎么了?”
“吵架呢。”
“誰吵架了?”南簫也悄悄跟上了來,門口的看客越聚越多,儼然成了一方戲臺。
金復:“噓,里面,小聲些。”
屋內,兩人都氣的不輕,緣由不明。
“放開。”洛清芷冷聲。
“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樣?”
“告訴我,你為什么生氣?”
宮遠徵低聲問她,可她也不知道緣由,無話可說。
宮遠徵:“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隨便你怎么想,把我放開,你弄疼我了。”
門外,南簫聽的氣不打一處來:“洛清芷腦袋讓驢踢了,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藏著掖著的,怪不得宮遠徵生氣。”
澤黎:“閉嘴,人家兩人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聽著就是了。”
“我這不是替他們著急嘛。”
“少操心!”
月影:“噓!”
門內,宮遠徵緊咬牙根:“休想!”
洛清芷掙扎著,“放手!放開!”
宮遠徵拒不放手,洛清芷情急,一口咬了上去,此時原本用力的手依舊緊握著她。宮遠徵強忍疼痛,雙目猩紅的看著她發狠般啃咬著自己的手背,直到一道血印滲出,也不曾動搖。
洛清芷震驚于他的倔強,難以置信的松開口,抬眼望向他,只見此時宮遠徵眼中一滴清淚滑落,聲音低沉嘶啞,“說,你到底在想什么,是在擔心誰?你心里裝的人是誰!”
“你覺得我心里裝的人會是誰!”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也不想再去猜,我要聽你親口說。”
沉默,寂靜,心跳聲,呼吸聲極為明顯,關鍵時刻洛清芷總是痛恨的自己無能,她知道宮遠徵在確認什么,也知道他這么做的原因,兩個互相取暖的人,總是害怕會有一方突然離開,冰天雪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習慣了溫暖之后,再次獨自面對寒冷。
洛清芷的猶豫,欲又止讓宮遠徵原本不安的心變得更加忐忑,所以在她帶有愧疚的眼神望向自己時,宮遠徵突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他怕那個答案會讓自己難堪,無法接受,也怕她突然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從此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徵宮重回到從前。
“對不起,我......”短短三個字,讓宮遠徵心頭一緊,只要不聽她親口說出來,那她抱歉的事永遠都不會發生,成年的人逃避更多的是“自欺欺人”,他猛的將人拉近,吻了上去,只是這個吻并不讓人愉悅。
洛清芷的話被猛的堵住,接著便是帶著委屈與急切的親吻。他似乎急著將自己融進自己骨血里,自此永不分離,又像是帶著一絲恨意,他在不斷的啃咬自己,唇瓣,舌尖開始作痛,血液的甜腥味不斷彌漫,抒發著自己的不悅。
門外眾人被門縫中的光景震驚到瞠目結舌,不約而同的發出聲響:“哦~~~”,金復還不忘捂住月影的眼睛,此時他們還沒注意到身后越聚越多的人影。
宮遠徵逐漸失控的瘋狂有些嚇到了懷里的人,她不斷推搡著他,試圖掙扎開他的桎梏,可力量上的懸殊,讓洛清芷的掙扎變得可笑。
而此時宮遠徵忽然被她推開,緊接著便是一巴掌。洛清芷推搡不開,只能狠狠咬在他的唇瓣上,迫使宮遠徵不得不放開自己,只是那一巴掌是宮遠徵萬萬沒有想到的。四目相對,兩敗俱傷,宮遠徵定定看了她幾秒,轉頭便走。
一開門,就見眾人尷尬四散,更有甚者摔進房中,只有宮尚角淡然自若的看著他,宮遠徵遲疑片刻,抬腳離開。
“姐姐。”澤黎諂媚抬頭,尷尬解釋。
“滾!”暗器隨著話音落在澤黎面前,嚇得他頭皮一緊,慌忙逃竄。
樓下的嚴齊剛買完冰酥酪回來,抬頭就看宮遠徵氣呼呼的下樓,“你去哪?”
宮遠徵不理他,嚴齊又瞥見他嘴上的傷,好心拉住他:“嘴怎么了?”
宮遠徵氣呼呼:“狗咬的!”
“狗?”嚴齊回過味來:“阿芷咬你了?咬在嘴上......你們倆?你們也是,好歹躲著點人啊,這像什么樣子。”嚴齊不知發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打趣。
宮遠徵:“哼!”接著便走,嚴齊后退幾步,擋住去路:“你這人,好心關心你怎么還不領情呢。”
樓上幾人瘋狂暗示,澤黎就差跳下來告訴他了,可嚴齊偏偏看見了卻看不懂,云里霧里。
宮遠徵低聲:“讓開。”
“行行行,給你讓。冰酥酪給她送去。”
“誰?”
“鬼。聽你問的這話,還能是誰。阿芷最愛吃多放紅豆的冰酥酪,我特意讓店家多加了一份,你給她吧。”
宮遠徵帶著委屈與火氣:“不管,你自己送。”
宮遠徵剛要走,嚴齊不死心的又堵在他面前:“我送就我送,不過,有個事情想請教你一下。”
宮遠徵的耐心即將耗盡,樓上的人看戲看的上癮。
宮遠徵眉頭緊皺,隱忍火氣,嚴齊討好的問道:“吃了冰酥酪有沒有什么辦法彌補一下?”
“什么意思?”
“女孩子家嘛,貪涼總是不好的。”
宮遠徵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嚴齊:“幫幫忙。”
宮遠徵無語的打量了他一眼:“多喝點熱水吧。”
嚴齊看著他無情且氣惱的背影,低聲:“兩個火藥桶能湊到一起,也是不易。”
“滾!都滾出去!”樓上氣急敗壞的聲音引得嚴齊回頭張望,只見月影無辜受牽連,被洛清芷趕出門外,接著房內便是一通霹靂乓啷的摔打聲。
嚴齊忙上樓,見樓上幾人面色難看,便問道:“誰又惹她了?”
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說,嚴齊無奈:“澤黎!”
“別問我啊,我可不敢說。”
“月影。”
月影面色為難,要說也不能在洛清芷門口說,被她聽到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不死也得重傷。
但事有例外,總有那不怕死的敢開口,比如,南簫。
南簫:“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宮遠徵吃醋,然后...洛清芷不服,咬了他一口。”
嚴齊:“為剛才的事?”
南簫:“嗯。”其他幾人也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