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那邊試驗的效果尚可,導師對饑饉碎片的培育進度好像比較上心……”
郎也只記得這些話,之后的日子里,折磨只是最基礎的日常。
被注射奇怪的液體,身體忽冷忽熱,出現各種怪異反應。
被趕到發光的陣法中,感覺靈魂都要被抽出,被強迫展示變身后的能力,記錄數據……
每一次都伴隨著新的痛苦和更深層的恐懼。
直到有一天,它被從籠子里拖出來,清洗干凈,套上一件粗糙的麻布袍子。
另一個黑袍人將它帶走,通過一系列復雜的傳送和交接。
郎終于被帶到盛宴之主面前。
在盛宴的日子,是另一種層面的煎熬。
伺候那些脾氣古怪、視詭異和生命為玩物的大人物,參與血腥恐怖的宴會,偶爾被指派去做些危險或屈辱的任務……
然后郎便變得愈發謹慎起來,而越是謹慎,越是能發現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
但他的工作無非就是端茶倒水,清理宴會殘局,或者被當作測試的活體標靶。
再謹慎也只能勉強保證活命,和盛宴那數千徒眾一個模樣。
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死亡和更可怕的折磨隨時可能降臨。
而一切的轉機發生在一個普通的夜晚。
他被派去打掃一間偏僻,堆滿陳舊卷宗的石室。
石室里只有一個人。
一個同樣穿著黑袍,但衣料質地似乎更精細,袖口繡著幾乎看不見的暗金色扭曲紋路的人。
他背對著門口,正對著一面布滿灰塵的青銅古鏡低語,手指在鏡面上虛畫著復雜的軌跡。
鏡面中光影變幻,映出的卻不是石室的倒影,而是一些快速閃過,模糊扭曲的景象。
比如崩塌的建筑、扭曲的空間、滋生蔓延的黑暗……
郎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積灰的器物架。
黑袍人好似對郎很好奇,緩緩轉過身。
他沒有戴斗笠,面容看起來頗為年輕,甚至有些清秀,但一雙眼睛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絲毫活人的溫度。
“新來的?”黑袍人開口,聲音平直,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感,與改造他的引路人如出一轍,只是少了那份多重回響,多了點居高臨下的審視。
“是、是的大人!,奉江大人之命來打掃……”
郎嚇得匍匐在地。
而黑袍人,似乎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幾眼,特別是他頭頂那對無法隱藏,因恐懼而微微抖動的獸耳。
越看,黑袍人越驚訝。
“一個小小的黃皮子,我竟然看不到你的命數?”
郎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黑袍人盯著郎端詳許久,又是點香又是掐符的,折騰了許久。
最后也沒算出來個所以然。
不過也因此對郎產生了興趣。
便詢問了郎的姓名,得知郎還沒有名字之后,這才給他賜名為郎。
并讓他每三天來此一次,負責此室的日常清理,兼做記錄員。
就這樣,郎成了落塵石室的專屬仆役。
黑袍人每次都會詢問郎一些問題,郎每次都知無不。
甚至努力表現出超出預期的細心和記憶力,畢竟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善處境的稻草。
而每次,黑袍人都會教給郎一些小招數,或傳授一些小技巧。
郎的實力漸漸提高,在盛宴內部也能站穩腳跟了。
開始接觸到盛宴真正的核心秘密。
黑袍人的石室,其實是一個監控與推演中心。
那面青銅古鏡,據說是那位大人賜下的寶物,能通過捕捉世界底層規則的細微漣漪,陰氣流向的異常匯聚,乃至某些特定擾動,模糊地預見未來可能形成的陰氣爆發點,也就是兇地的雛形。
而郎的工作之一,就是整理黑袍人從青銅古鏡中解讀出的信息碎片,謄抄到羊皮紙上。
比如東,丙卯位,地脈淤塞,怨念積聚,疑似古戰場殘魂復蘇前兆,建議投入‘蝕骨蟲’加速發酵。”
“南,癸未位,空間薄膜薄弱,氣息滲透,波動規律異常,建議提前布設‘錨定符文’,引導形成可控入口。”
郎漸漸明白,盛宴并非被動等待兇地自然形成。
相反,他們其實是催化者和引導者。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