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約莫六十歲年紀,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鬢角雖有幾縷花白,卻絲毫不顯老態。
眉眼間自帶豪門大家長的威嚴,眼神銳利卻不逼人。
看向陳大山時,帶著幾分見到老友后輩,亦或是見到家鄉人的親近。
楊詠霓快步走上前,輕聲喚道:“爸,陳先生到了。”
隨即側身站到兩人中間,笑著為雙方引薦,“這位就是您常跟我提起的,徐蒼柏伯父的忘年交陳大山先生。”
“陳先生,這位便是家父楊鶴鳴。”
陳大山見狀當即上前伸出手,態度恭敬卻不局促:“楊老先生,久仰大名!”
“晚輩陳大山,之前能順利在港島注冊公司,全靠您鼎力相助,今天終于能當面對您說聲感謝了!”
楊鶴鳴放下茶杯起身,與他輕輕握了握手,聲音洪亮沉穩:“客氣什么?”
“一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見他示意自己坐下,陳大山又從包里依次取出禮物:“楊先生,這盒大紅袍是徐爺爺托我給您帶來的!”
“其他東西是晚輩的一點薄禮,不敬意!”
過關的時候查得嚴,連帶多少錢都有限額,他不僅沒辦法帶太多東西過來,還沒辦法在這邊買。
所以就只帶了一盒七葉膽茶,一把紫砂壺,和一盒蘇式糕點。
徐蒼柏跟陳大山說過,楊鶴鳴是三十年代末期被迫輾轉來的港島。
陳大山送的這份禮物雖不貴重,卻也體現出了他的用心與尊重。
楊鶴鳴的目光在那紫砂壺和蘇式糕點上停留了片刻,眼里閃過一絲感慨,隨即微笑點頭:“有心了,難怪蒼柏兄會那么看重你!”
他再次示意陳大山落座,又對身旁的傭人吩咐:“去吩咐廚房,把備好的菜端出來,再去把大少爺叫起來,就說家里來客人了,讓他趕緊下來!”
傭人應聲退下,楊詠霓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在一旁輕聲解釋:“我大哥昨晚睡得晚,只能白天補補覺!”
可沒過多久,那傭人便匆匆回來,面露難色地遲疑回話:“先生,小姐,大少爺他……他說還沒睡夠,不肯起來。”
楊詠霓眉頭微蹙,起身道:“我去叫他。”
說著便往樓上走去。
片刻后,樓上傳來她輕喚的聲音,卻只換來幾句含混的嘟囔,依舊不見人下來。
楊鶴鳴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手中的茶杯重重擱在茶幾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威嚴盡顯:“家里來客人了,還在床上睡著像什么樣子?成何體統!”
這一聲怒喝底氣十足,震得客廳的窗欞都似微微顫動。
樓上立刻沒了聲響,約莫半分鐘后,樓梯處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絲綢睡衣、頭發凌亂,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滿臉不耐煩地走了下來。
他就是楊鶴鳴的大兒子楊詠杰,楊家未來的繼承人!
這人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顯然是宿醉未醒,渾身都透著股起床氣。
揉著眼睛掃了一眼客廳你的陳大山,臉色瞬間更差,語氣沖得很:“一個從內地跑到我們家來打秋風的,算什么客人,還非得把我叫起來接待一下?”
他目光落在傭人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那些禮品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滿臉不屑:“這就是所謂的’貴客‘,不遠萬里送來的大禮?”
“我們楊家什么時候這么沒品了,連這種樂色(垃圾)都能擺在客廳里了?”
這些話一出口,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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