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在門口一側,還用兩根竹竿撐著一根晾衣繩,上面掛著幾件衣服。
那衣服破舊不堪,打了好幾個補丁,顏色也洗得發白,可上面干干凈凈,沒有半點灰塵。
顯然,是被人不久前才洗干凈晾上去的。
果然被我猜對了。
這里,真的還住著人!
“我……去……”吳胖子看到那晾衣桿上的衣服,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張嘴就要喊出聲。
我眼神一厲,閃電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時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個瘋婆子如果真的在養追魂雞,那她的心智和手段,絕不能用常理揣度。
此時此刻,她極有可能就貼在門后,像一只警覺的野獸,靜靜地聽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誰也無法預料,她手里會不會握著一把生銹的菜刀,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吳胖子被我眼神里的凝重嚇到,立刻心領神會,用力點了點頭,緊緊閉上了嘴。
我對他揮了揮手,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后退。”
我們一步步地,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十幾米遠。
就在這時,風向一轉。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浪潮,猛地拍在了我們的臉上。
那味道,正是從我們剛剛盯著的那棟木房子里飄出來的。
那是一種混合著油脂的甜膩和腐爛的酸敗的惡臭,仿佛將一塊死了半個月的肥肉放在烈日下暴曬,又澆上了一層餿水,濃烈到幾乎能嗆進人的眼睛里。
“嘔——!”
吳胖子再也忍不住,猛地彎下腰,扶著旁邊一棵枯樹就開始狂吐。
這突如其來的惡臭,也攪得我胃里翻江倒海,但我還是強行屏住呼吸,把那股嘔吐的欲望壓了下去。
吳胖子吐得撕心裂肺,過了足足三分鐘,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他才臉色慘白地擺著手。
“走……盛先生,快走……這地方……太他媽臭了……”
在我們轉身離開時,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棟破舊的木屋,將它的位置,死死地刻在了腦子里。
接下來的幾棟房子,我們沒有再看。
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這里,就是老大爺口中那個瘋婆子——馮婆婆的巢穴。
我們順著村子的另一頭往外走,大概五分鐘后,前方出現了燈火通明的街道輪廓。
宗口鎮的建筑,明顯比鄉下要高大得多。
沒想到這個被遺棄的村落,離鎮上竟然這么近。
難怪當年馮婆婆的事,能鬧得整個小鎮人盡皆知。
走著走著,剛剛緩過勁來的吳胖子,又心有余悸地問我:“盛先生,您說……剛剛那股臭味,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怎么能臭成那樣?”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他,反問了一句。
“我們去廟口的時候,見到了什么?”
吳胖子一愣,下意識地回答:“絕戶墳……追魂雞……”
他說著說著,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猛地瞪圓,瞳孔里充滿了驚駭。
“死人……人肉?”
他聲音顫抖,像是說出了什么天大的禁忌:“您是說……我們剛剛聞到的那股味道,是人肉腐爛的味兒?”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應該是。”
吳胖子徹底呆住了,好半天,他才像是捋順了腦子里那團亂麻,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那您是怎么知道那地方有人住的?”
“還記得之前在車上,跟我坐一塊的那個老大爺嗎?”
吳胖子茫然地搖了搖頭,顯然,他那會的注意力,全在鄰座的姑娘身上。
我無語地將大爺跟我說的馮婆婆的事,簡略地復述了一遍。
聽完后,吳胖子的臉色比剛才吐完時還要難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