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付家的保姆二嬸,一個平日里話不多,總是低頭做事的老實人。
她做的飯菜很可口,收拾的屋子也總是一塵不染。
可現在,她那張總是掛著和善笑容的臉上,只剩下刷白的驚恐。
“老……老爺!出……出邪事了!”
二嬸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踉蹌著沖進大堂,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后院的方向。
付田華眉頭一皺,沉聲道:“二嬸,什么事這么慌張?”
“螞蟻!好多螞蟻!在……在小少爺吐血的地方!”
付田華不以為意:“有血腥味引來螞蟻很正常,掃掉就是了。”
“不是的!不是的!”二嬸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那些螞蟻……它們……它們排成了字!老爺,我沒騙您,我活了快六十歲,從沒見過這種邪門的事!”
排成了字?
付田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猛地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
“走,去看看。”
我們快步跟著二嬸來到付晨輝之前吐血的那個房間。
剛一踏進門,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泥土的腥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二嬸剛看了一眼,就“啊”地一聲尖叫,整個人往后一縮,聲音里帶著哭腔。
“更多了!剛剛……剛剛明明只有一個字的!”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饒是見慣了風浪的付田華,此刻也倒吸一口涼氣。
地面上,那片暗紅色的血跡周圍,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螞蟻。
它們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仿佛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用自己的身體,在地上組成了四個冰冷而詭異的大字。
明八貓見!
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四個字而下降了好幾度。
付田華的聲音有些干澀:“盛先生,這……這是什么意思?”
我盯著那四個由無數生命組成的字,眼神冷了下來。
“那個姓白的,在約我。”
我的聲音不高,卻讓付田華和吳胖子都打了個寒顫。
“明八,是明天八點。”
“貓見,是龍貓寨見。”
“龍貓寨?”付田華念叨著這個名字,眼中殺意翻涌,“他現在就在龍貓寨?”
我搖了搖頭。
“不好說,但他既然約了明天,我們就不必急于一時。”
吳胖子看著那些還在蠕動的螞蟻,只覺得頭皮發麻:“我的乖乖,這姓白的到底是什么妖術?還能指揮螞蟻寫字?”
“雕蟲小技,卻陰損至極。”
我冷哼一聲,對二嬸說道:“二嬸,勞駕,取三張黃紙,一碗清水。”
二嬸不敢耽擱,手腳麻利地取來了東西。
我接過黃紙,走到那片螞蟻字前,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富有節奏。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
咒語聲落,我指尖一彈,三張黃紙無火自燃,化作三道明亮的火光。
火光并不灼熱,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地上的螞蟻像是遇到了天敵,瞬間炸開了鍋,瘋狂地四散奔逃,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張黃紙燃燒后的灰燼,并未散落,而是在空中盤旋,最后緩緩落在地面,竟自動匯聚成一道完整的安家鎮宅符!
符文清晰,隱隱有流光閃動。
這一手,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付田華喉結滾動了一下,震驚地問:“盛先生,這……”
“他用血穢之氣引動陰蟻,布下這血字咒,不止是傳信,更是為了破你家宅的風水。”
我指著地上的符灰,聲音轉冷。
“這些陰蟻帶有煞氣,若是強行打殺,煞氣入宅,住在這里的人輕則大病纏身,重則家破人亡。這個白樊,好毒的心。”
“混賬!”
付田華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一拳砸在門框上。
“我付田華自問從未虧待過他秦佳,他白樊給我戴了幾十年的綠帽子,害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孽種,如今還要讓我家宅不寧,斷子絕孫!”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