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書點了點頭。
孟清念勾了勾嘴角:“我有個辦法……”
翌日清晨。
漕運商會設在蘇州城最大的聚賢樓,樓前早已張燈結彩,車水馬龍。
孟清念換上一身尋常富商的裝扮,顧淮書則穿成了護衛與葉七并肩站在她身后的地方,他們混在人群中緩緩走近。
這里不光有綢緞商,藥材商,鹽商,但凡涉及到大些的買賣,都包含在內了。
剛到門口,便被兩個身著黑衣的護衛攔住,其中一人上下打量著他們:“可有請柬?”
顧淮書從袖中取出一張燙金請柬,正是提前給孟清念準備的那個。
兩個護衛看見請帖這才開始恭敬起來:“原來是京城來的貴人,請進請進。”
孟清念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地邁步而入。
聚賢樓內氣派非凡,三層樓閣均是雕梁畫棟,柱上纏繞著金龍,天井中央搭著戲臺,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往來賓客皆是錦衣華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熏香與酒肉的混合氣息。
孟清念則端著一副從容鎮定的模樣,仿佛真是來參加商會的普通商賈,她注意到二樓臨窗的雅間窗簾緊閉,隱約有身影晃動。
想要去二樓,卻再次被攔下。
那護衛比門口的更為警惕,手按在腰間佩刀上,沉聲道:“二樓是貴賓區域,非請莫入。”
顧淮書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將孟清念護在身后,目光掃過護衛胸前的暗記,淡淡道:“我們是沈堂主邀請來的客人,有要事相商。”
護衛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顯然沒料到這兩人竟與沈萬山有關聯,正欲開口盤問。
雅間內突然傳來一聲輕咳,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讓他們進來。”
護衛臉色一變,立刻收刀退到一旁,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孟清念與顧淮書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些意外,但也還是順勢上了樓。
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背對著門口,正臨窗而立,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正是沈萬山。
而他身旁,還坐著一個戴著帷帽的人,帽檐壓得極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截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卻……少了一根手指。
“這位姑娘,我怎么記著商會并沒有邀請你呢?”沈萬山陰沉著臉。
孟清念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緊:“沈堂主貴人多忘事,在京城便聽說了江南蘇州商會沈堂主的威名,千里迢迢來不過是為了多些名聲,多見識一下,沈堂主這是不歡迎?”
說罷,臉上故意露出了不悅,頗有大掌柜的傲慢。
沈萬山被她這番話噎了一下,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似乎想從她故作鎮定的表情里找出破綻。
他身旁的帷帽人始終沒有動靜,只有那截少了一根手指的手,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著。
“姑娘倒是伶牙俐齒。”沈萬山冷笑一聲,語氣卻緩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