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看著飯菜,再看看王煤,臉上是不可思議,真的舍得放油了嗎?
王煤紅著臉,好在他臉黑,看不出來。
王德勝冷哼一聲:“他被老楊狠狠批評一頓。”
“老楊??”
賀建民笑呵呵:“后勤部部長,他親自帶著你哥。閨女,我們沒有占你哥的便宜,你哥在幫我們改善延緩后勤食物的變質,我們讓后勤部部長帶著他。”
王小小心里特別高興,她真心怕她煤哥近乎自虐的節約方式,怕她煤哥餓得短了壽命。
但是看到窩窩頭的時候,只有平常的六成。
王煤看到他們嫌棄的表情,不自在說:“早上吃得飽,一日之計在于晨,中午吃得飽,承上啟下的勞動,后勤部長說了,晚餐就可以吃得少了,反正等會就是睡覺。”
王小小&王德勝&賀建民:……后勤部長也是個摳門的。
不過菜的份量多,尤其有土豆,全部吃完,有八分飽,也算合理,王小小也就不說啥了。
第二天一早,親爹和爹已經去部隊了。
王煤拿出60元錢遞給王小小和10斤糧票。
王小小不解道:“煤哥,你給我錢干嘛?”
王煤理所當然:“小小,我交族費。”
王小小更加不解:“不在族里,在外工作,100元以上的,每月交十塊,50元一下,每月交3元。還有你不是沒有津貼嗎?”
“賀叔給我的,說我每個月30元錢。”
王煤拿著錢,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就這么點?族里就每個月收三塊?”
他手指無意識地把糧票捻得沙沙響:“小小,咱修房子、買農具、供孩子讀書、還有五爺爺他們那支老弱哪樣不要錢?多收點,我心里也踏實。我在部隊管吃管住,留個十塊八塊的零用就夠了,剩下的都該交回去。這也太少了。”
王小小搖搖頭:“規矩不可破。”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拉過凳子坐下,示意王煤也坐,聲音平靜卻清晰:“煤哥,你的心,族里都明白。但族里收這個錢,叫族費,不叫全交。”
她豎起一根手指:“族費這不是收稅,它其實是互助金。族里收錢,是為了在族人遇到過不去的坎的時候,能有一筆現成的錢,伸手拉一把。誰家突然有人得了大病,要救命;誰家房子被雪壓塌了,要重建;誰家孩子考上了學,實在湊不出學費;在外的族人,沒有蔬菜吃了,族里負責,比如在高原當兵的五伯,在海島當兵的十三叔……這筆錢,是應急的,保底的,不是日常開銷用的。”
“叫你們交族費,為了讓你能安心在外頭扎根。煤哥,你現在在部隊學習一年,是后勤部長親自帶著。你學的是部隊的正規管理,干的是關系到成百上千戰士吃飯的大事。
族里要是把你工資收走大半,你心里能沒疙瘩?
萬一部隊發個啥福利,你惦記著族里缺這個少那個,還能安心鉆研你的防霉防凍技術?
族里要的,是一個在外面越干越好、心里踏實的王煤,不是一個整天算著怎么從牙縫里再省三毛錢寄回家的王煤。”
王煤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覺得妹妹的話句句砸在點子上。
王小小聲音放得更緩,卻更有力:“這錢,是買個‘理’字,買個‘心安’。煤哥,你想想,在外的族人要是把大部分錢都交了,在外族人的小家不活了嗎?夫妻會不會吵架,孩子會不會抱怨,那他們小家庭還會不會把族里當成歸屬,還是恨著族里。”
“在外的族人交給族里的錢,我們同樣每年要寄東西給在外的族人,族里希望是互助,而不是單方面的付出。”
王煤:“但是打獵收三成,為什么錢不收三成?”
王小小無語極了:“廢話,我們鄂倫春族打獵,基本上是初冬一起一批族人出動的,當然收三成,你爹除外呀!七伯一個人狩獵等于一只隊伍。其它時間族人打一只兔子或者一直野雞,誰管你呀!”
“規矩是三伯訂下的,我們族是一個新社會、先進的家族治理模式,上一輩全部同意的。唯一保持著傳統是初冬集體狩獵,族里留下三成,平均分配肉類。”
“煤哥,就是因為沒有更大的利益剝削,我們兄弟姐妹相處才是最融洽。”
王煤:“豬豬的錢全部交給你了。”
王小小:“豬豬是個死腦筋,我不收,他能把規則繞死我,他八月得到津貼,每個月大概120左右,我給他存100元,現在已存400元。”
王小小覺得這群哥哥姐姐一個比一個腦子古板,三伯做的族規多先進,比現在社會先進三十年,族規,先是族人后是族里。
王小小懶得理小氣氣,反正小氣氣在她親爹這里,不懂去問她親爹。
王小小騎著摩托八嘎車來到家屬院軍人服務站,買了三百斤玉米面和5斤白面以及各30斤蘿卜白菜土豆,外加紅薯200斤。
她騎著八嘎車回家。
王小小把買回來的東西放下,換了一套她爹的軍裝,帶上一壇辣醬,一壇豆腐乳,一壇泡菜,幾瓶肉醬,留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