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向軍軍:“植被減少后,水土流失加劇,土壤肥力下降。來年開春,野兔食物不足,會大量餓死。同時,以植被為生的其他動物,如狍子、山雞,也會因食物短缺而數量銳減。”
王小小接過話頭,語氣平實:“咱們王家打獵的規矩,從來不是‘趕盡殺絕’。是‘取之有度,用之有節’。讓山能喘口氣,明年才有獵打。”
她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山影:“今年兔子太多,是災,不是福。得幫著山,把數量壓回到山能養得起的程度。”
軍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打兔子,是為了讓山能一直有兔子?”
“對。”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腦袋,“也是為了為了咱們自已,能一直有山可依,有獵可打。”
軍軍:“明天我也去。”
王漫:“還有一周考試,你把課本拿出來,我檢查一下。”
王小小看了窗口,賀建民在教丁旭打拳,聽著聲音要求丁旭每天練上1個小時。
次日四點,王小小就獨自上山。
天色還黑著,雪地反射著微弱的月光。王小小背著弓箭和獵刀,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二科后山走。
她沒叫王漫。有些東西,得自已先看明白了,才好帶著人一起干。
走到半山腰,天光微亮。王小小停下腳步,蹲下身仔細觀察雪地。
確實不對勁。
眼前這片向陽坡,雪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兔子的腳印,新新舊舊重疊在一起,幾乎沒有下腳的空隙。旁邊的灌木叢被啃得七零八落,連樹皮都被啃掉了一大塊,露出白生生的木質。
她站起身,順著獸道往深處走。越走,心越沉。
一片本該被積雪覆蓋的草甸,硬是被兔子扒拉得露出了黑土。幾株去年秋天就該留下種子的野果灌木,連枝帶葉被啃得精光。
這不是普通的“兔子多”,這是生態警報。
王小小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從懷里掏出干糧啃了幾口,腦子飛快地轉著。
王漫的數據是對的。但光知道“兔子太多”還不夠,得知道“多到什么程度”、“集中在哪些區域”、“對什么植被破壞最大”。
她從懷里掏出個小本子和鉛筆,這是跟王漫學的習慣。開始記錄:
東坡:灌木啃食率約70%,草甸裸露面積約30%,樹皮啃噬嚴重
南坡:……
她畫了張簡易的地形圖,標注出兔子活動最密集的區域。然后又起身,沿著山脊線走了一圈,觀察不同坡向的受損情況。
等太陽完全升起時,王小小心里已經有了底。
下山路上,她迎面碰上了氣喘吁吁追上來的王煤。
“你一個人就上來了?”王煤抹了把額頭的汗,“也不喊我一聲!”
王小小把本子遞給他,“先看看情況。跟你判斷的一樣,確實過載了。東坡和南坡最嚴重,西坡和北坡還好。”
王煤接過本子,看著上面工整的記錄和標注,眼神復雜地看了王小小一眼。
這丫頭,真是把獵人的眼睛和讀書人的腦子用一塊兒了。
“你打算怎么弄?”王煤問。
“分區輪捕。”王小小已經有了計劃,“東坡、南坡先清理,把密度壓下去。西坡、北坡留作緩沖區和種子區。”
她邊走邊說:“用套子和陷阱為主。皮子完整剝下來,能做衣服。肉……除了咱們自已吃,多的做成肉干,儲備起來。”
王煤搖搖頭:“部隊這段時間,打獵太厲害了,大型動物打死了。”
王小小搖搖頭:“先生存吧!今年大雪,火車晚點太多次了,我做不到請求不打獵。”
王煤嘆氣。
“哥,你什么時候回去?”
“三天時間,豬豬說,你們要竊書,要我去幫你。”
“好,后天我們去把圖書館的書藏起來。”
“今天傍晚我們來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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