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就剩軍軍一人,鍋里的飯菜,她一分為二,和王煤吃了起來。
她和王煤開始做套索。
軍軍也跟著做套索。
王小小“你怎么不去上課?”
軍軍得意說:“昨天晚上,漫叔給我做了檢查,說我掌握不錯,認真發揮,95分沒有問題,95分就可以了,我不需要100分,有這個時間,我可以做很多事。”
王小小手里編著繩子套索,頭也不抬:“打獵是最后手段。”
軍軍蹲在她旁邊,學著她的手法扭繩子:“為什么呀?姑姑你箭法那么好,一箭一個多快?”
王小小停下手,拿起一個做好的套索:“你看這個套索,我做好它,花了三分鐘。把它下到兔子道上,可能一晚上就能套住一只兔子。這三分鐘,換來的是一只兔子,我人還能去干別的事。”
她拿起弓箭:“我拉弓射箭,從發現兔子到射中,就算百發百中,一箭一只。但我要滿山跑著找兔子,要蹲守,要追攆。一個上午,可能就射十來只,人還累得夠嗆。”
軍軍眨眨眼:“可是套索不一定能套到呀?”
王小小繼續手里的活,“所以要多下,我今天做兩百個套索,明早最少就能收一百個套索的成果。但兩百個套索,只需要布設一次。”
王煤在一旁悶聲補充:“而且動靜小。你拿弓箭滿山追,兔子都嚇跑了,往深山里鉆,更難打。套索安安靜靜的,兔子該走哪還走哪。”
軍軍似懂非懂:“所以是用套索的多和靜,去換打獵的少和鬧?”
王小小把編好的套索扔進筐里,“打獵是人追兔子,太被動。設陷阱是讓兔子自已撞上來,我們只需要布好網,等著收。力氣省下來,可以做更多套索,或者做別的事。”
王小小和王煤把繩子全部做完,就去放套索,只要等到明日一早就好,他們做了400個套索。
第二天,天還沒亮透,王小小、王煤就帶著興奮又好奇的軍軍出發了。
昨夜下過小雪,山林寂靜。三人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沿著昨天布設的路線一路收過去。
軍軍很快就傻眼了。
先是看到第一個套索——套住了一只肥碩的灰兔,正徒勞地蹬著腿。軍軍“哇”了一聲,就要跑過去。
王小小按住他:“別急,繼續走。”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隨著他們深入山林,被套住的兔子越來越多。有些套索空了,但更多的套索上,掛著或大或小、或灰或棕的兔子。它們大多數已經凍僵了,少數還在微弱掙扎。
軍軍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張得老大:“姑、姑姑……這么多?!”
王小小神色平靜,和王煤分工合作。王煤負責檢查套索是否完好、是否需要加固,王小小則利落地一只只解開套住的兔子,捏斷頸骨,然后扔進帶來的大麻袋里。
“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王小小低聲道,手里動作不停,“血腥味會引來別的東西。”
軍軍趕緊幫忙,學著姑姑的樣子把兔子塞進麻袋,但動作生疏得多。
麻袋很快裝滿了一袋,又換一袋。等到把四百個套索全部收完,天已經大亮。三個人,整整五大麻袋兔子。
王小小大致數了數,將近兩百只。
“這么多,吃不完啊……”軍軍看著堆成小山的麻袋,喃喃道。
“誰說要全吃了?”王小小把最后一個套索卷好收起來,“走,換個地方,重新下套。”
“啊?還下?”
“今天收了,明天這片就沒兔子了。得換地方,讓這里緩一緩。”王煤解釋道,語氣里有種老獵手的篤定。
三人在另一片山坡重新布設了套索,這次只用了三百個,因為繩子不夠了。布設完,王小小找了個背風的緩坡,用帶來的油布和樹枝搭了個簡易棚子。
“開始吧。”她拿出三把鋒利的剝皮小刀,遞給王煤和軍軍一人一把。
軍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兔子,咽了口唾沫:“全……全剝了?”
“不然呢?等它們臭了?”王小小已經蹲下身,拎起一只兔子,刀尖精準地劃開腹部,“仔細點皮要完整,肉要干凈。”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棚子里只剩下刀子切割皮肉、骨節分離的細碎聲響,以及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軍軍一開始笨手笨腳,不是割破了皮就是弄得血肉模糊,在王小小無聲的示范和王煤偶爾的指點下,漸漸也摸到了門道。
三人沉默地勞作,像三臺精密的人肉機器。剝下的兔皮被小心疊放在一邊,紅白相間的兔肉則扔進另一個大框里。
等到日頭偏西,兩百只兔子終于全部處理完畢。兔皮堆了高高幾摞,兔肉裝了整整三個筐。
王小小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用雪搓掉手上的血跡和油脂。
“煤哥,把這些皮子背回去,你處理。”王小小指了指那堆兔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