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小聲說:“斤姐,你在馮家,大米飯這個夢不要做,吃不飽的,我們只能吃窩窩頭。”
王斤點點頭,他們王家人力氣大,吃得肯定多。
“肯定會有長舌的嚼舌根,你自已要有數。但是在馮家,就是。另一套說法了,我為了這個家,吃得是窩窩頭,因為馮志剛的津貼,我吃。米飯了,家里就委屈,這個委屈我來受。”
“要把主動吃窩窩頭這件事,包裝成一種深明大義、甘愿吃苦的美德。既然你犧牲了吃米飯的機會,那就一切利益最大化。別傻了吧唧,默默付出,既然做了好事,就一定讓人知道。”
回到二科。
王小小這邊和王斤講得歡,王漫站在一旁,眉頭越皺越緊。他那高速運轉的大腦顯然捕捉到了某種系統性的錯誤,但一時間又無法像分析數據那樣精準定位。
他看著王小小,又看了看王斤,邏輯鏈條里反復回響著包裝、讓人知道、“利益最大化這些詞。
這些詞語單獨看他都能理解,但組合在一起,尤其從王小小嘴里說出來教導別人時,就和他核心數據庫里“實事求是”、“忠誠老實”的基準原則產生了強烈的沖突。
這種沖突無法用數據化解,讓他產生了一種罕見的煩躁感。
突然,他抬起手,指向辦公室一面空白的墻壁,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王小小說:
“小小,去罰站。”
“啊?”王小小愣住了,以為自已聽錯了。
王漫的表情卻異常嚴肅,推了推眼鏡,開始陳述他的邏輯:“你的行為模式,正在向一個非最優的、存在潛在風險的方向偏移。我目前無法用數據完全證明其錯誤率,但我的核心程序判定,這違背了正直與誠實的基礎設定。根據八叔設定的家庭教育補充條例,當出現邏輯無法完全厘清但直覺判定有誤的行為時,可以對你進行罰站懲罰。”
他頓了頓,看著王小小,眼神清澈而固執:“你現在需要冷卻和反思。去面壁,站好。”
王小小看著哥哥那副“我在執行最高真理”的認真模樣,簡直哭笑不得。
她試圖爭辯:“哥,我這都是為了斤姐好!現實它就是在不動搖規則根基的前提下,利用規則的縫隙,讓家人過得更好一點。”
王漫打斷她,語氣沒有絲毫動搖,“去罰站。你的現實變量干擾了基礎道德算法的運行。現在,立刻執行。”
王小小看著他那張油鹽不進的臉,知道跟這個正義豬豬在這種原則性(哪怕是他自已定義的原則性)問題上根本沒道理可講。
最終,王小小只能認命地走到墻邊,面對著墻壁站好,嘴里小聲嘟囔:“死腦筋…正義豬豬…”
全體成員出去玩,她一個人受傷的愿望達成了。
王漫見她執行了指令,便不再理會,轉而拿起一本技術手冊看了起來,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個運行出錯的程序。
王小小問:“哥,罰幾分鐘?”
王漫頭也不抬,目光依舊停留在技術手冊上,語氣平靜無波:“等我想明白為止。”
這個回答讓王小小眼前一黑。
等你想明白?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以正義豬豬連包裝和利益最大化都要拆解分析解答。
她教王斤,這個問題可能永遠都想不明白!
她立刻扭頭,對正在一旁看擔心的賀瑾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但足夠清晰地說:“小瑾,去叫丁爸過來。”
賀瑾心領神會,轉身就往外走。
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丁爸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到了:“怎么回事?我聽說我家閨女被罰站了?這可得好好看看新鮮。”
他掀開門簾走進來,果然看見王小小面朝墻壁站得筆直,而王漫則在一旁氣定神閑地看書。
他家那個倒賣兒子和軍軍啃著烤紅薯,新來的壯丫頭一臉擔心。
王小小像是見到了救星,但身體還是保持著罰站的姿勢沒動,只是扭過頭,委屈地告狀,“丁爸,我哥他莫名其妙就讓我罰站!”
丁爸沒急著下定論,他先走到王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漫小子,說說,怎么回事?小小犯什么錯了?”
王漫這才放下書,抬起頭,不解困擾道:“丁首長。小小正在向王斤妹妹傳授一種基于‘包裝’、‘讓人知道’和‘利益最大化’的行為模式。該模式與基礎道德準則‘實事求是’、‘忠誠老實’存在邏輯沖突。我判定其行為路徑存在潛在風險,依據家庭教育補充條例,要求她進行冷卻與反思。”
丁爸聽完,臉上那看熱鬧的笑容慢慢收斂了,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他看了看一臉不服氣的王小小,又看了看邏輯自洽、堅定不移的王漫。
他沒有立刻批評任何一方,而是走到王小小面前,問道:“閨女,你教你斤姐什么了?原話復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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