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于盡……”
明昭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角落里響起,“失敗了。”
她不是在疑問,而是在陳述這個冰冷而慘烈的事實。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報告紙上代表敵機脫離航向的箭頭,眼神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計算和分析的光芒。
她在評估著敵我性能的絕對差距,計算著撞擊戰術成功的渺茫概率。
張明遠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牙關緊咬:
“對方太囂張了!性能完全壓制!我們的飛行員……是用命在填啊!”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力感和滔天的怒火。
“他們仗著飛得高、飛得快、雷達看得遠,在我們的領空如入無人之境!犧牲三位優秀的同志,連……連逼它迫降都做不到!”
壓抑的怒火和巨大的悲痛在張明遠胸口翻涌,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操作臺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引得遠處幾個工作人員驚愕地望過來。
他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明昭,眼中布滿了血絲,那里面有悲痛,有憤怒,更深處,是一種孤注一擲的、近乎絕望的期盼。
——
明昭合上了文件夾,那薄薄的紙張在她手中仿佛一塊烙鐵。
她沒有看張明遠噴火的眼睛,而是將目光投向主控大廳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三顆“銀河”衛星正無聲地俯瞰著藍色星球,軌道穩定,數據流暢。
這雙“天眼”能洞察萬里之外的信號,卻無法阻止鋼鐵猛禽在自家領空的肆虐。
“銀河……”她低低地念出這兩個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衛星組網成功的瞬間,那萬眾矚目的榮光,與此刻飛行員血灑長空的悲壯,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她緩緩站起身,將那本厚重的《基礎工業材料匯編》輕輕放在修復好的信號放大器上。
動作一絲不茍。然后,她將那份印著鮮紅“絕密”和冰冷“3”字的戰損報告,遞還給張明遠。
她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有那雙過于平靜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某種沉寂的東西被這鮮血淋漓的報告點燃了。
“需要我做什么?”明昭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清冷,沒有慷慨激昂,沒有憤怒咆哮,只有最直接的詢問。
仿佛剛才那份報告,只是傳遞過來一個亟待解決的技術參數。
張明遠死死盯著她。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那幾乎要沖破胸膛的悲憤和焦灼強行壓下。
他接過報告,手指依舊在顫抖,但眼神卻變得無比銳利和鄭重。
“接到最高指令!”
張明遠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有一個項目……一個被寄予了打破這該死枷鎖、讓我們的飛行員不再用命去填的項目!它需要你!國家需要你!”
他從公文包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半個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
令牌造型古樸,表面沒有任何文字,只雕刻著一道極其抽象、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扭曲陰影圖案。
一股沉重、冰冷、帶著鐵血氣息的肅殺感撲面而來。
“這個項目,代號玄影!”
張明遠將令牌鄭重地推向明昭,聲音低沉如鐵。
令牌靜靜躺在冰冷的金屬操作臺上,那道扭曲的陰影圖案仿佛活了過來,在幽暗的光線下無聲地蠕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明昭的目光落在令牌上,那如同寒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這道陰影的形狀。
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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