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緩緩抬眸,平靜的眼眸中透著些許詫色。
似乎她也沒有料到祖父會主動提及這個問題,她一時之間沒有立即回應。
并非不愿意,而是……
想到這里,她忽然一怔。
不是不愿意,那是為什么呢?
她往常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在此刻怎么這么無力且蒼白了?
莫非那并非阻擋她不愿意更進一步的事實,她其實還有著其他顧慮?
思來想去,腦子一片混亂。
這那雜亂無章的思緒背后,卻有著一片清明――哪里就只是為了國仇家恨,不愿意顧及兒女私情。被那一紙命格困住的,也有她一人。
正當她沉吟之際,白惟墉開口了:“明微,早點把親事定下,別人才沒辦法拿你的親事做文章。”
白z這時也明白過來:“令宜公主那樣子,是否能和親還說不定,可別到最后元五與令宜公主不成,又把你許給北燕哪個人。”
白瑜慢聲細語:“五哥別急,明微已經被許了兩次,上頭也要顧及面子,總不能再許第三次。”
白z慍怒:“說到這里我就生氣,但凡要一點臉,許了第一次之后,斷不會再許第二次。”
“結果非但有了第二次,而且還以那種方式收場,若非明微頗有威望,早就被天下人笑掉大牙了。”
白瑜沒有再說什么。
前兩次都如同兒戲,誰能保準不會有第三次。
也是祖父考慮周全,早點定下婚約,便不能再有人成天惦記著拿明微的終身大事做交易。
而這時,白明微表態了:“祖父,從白府遭難開始,他為我們這個家以及為孫女做的事情不勝枚舉,他為了孫女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
“如果只是為了逃避聯姻的命運,拿他來做這個擋箭牌,孫女實在做不到。”
“孫女是愿意與他廝守終身的,只是這份愿意,孫女不想摻雜著任何利益。”
“因為孫女喜歡,所以純粹地想與他同修百年之好;因為我們兩情相悅,所以結成連理。”
“無關他的出身,也無關孫女的身份,無關這世間任何利益糾葛,只是我們想,僅此而已。”
白惟墉看向白z和白瑜,問:“長兄如父,明微沒有父親,她的事情也該你們兩位兄長多用心,對于這件事,你們怎么看?”
白瑜率先開口:“祖父,孫兒自是沒有任何意見。白府遭難那日,風軍師及時救下大嫂和傳義;祖父深陷宮中困境,也是他幫忙奔走;后來更是隨軍北上,多次救明微和咱們家的人于危難之際,便是孫兒的命都是他救的。”
“論情,他對明微的心天地可鑒;論理,咱們不能辜負了他的種種付出,如若明微要嫁人,除了他以外,孫兒想不到還有誰可以與明微相配。”
白z也連忙表示:“祖父,孫兒也沒有意見,孫兒遠赴江北之時,若非有他相救,只怕孫兒早已……總之風軍師千好萬好,打著燈籠難找。”
白惟墉轉過來問白明微:“那么明微,拋開各種因素不談,你可同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那么白明微也就沒有什么顧慮了。
富貴人家養外室,都想著給個名分;重淵與她幾度出生入死,生死與共,總不能再拖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