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貂似有感應,它在蕭重淵的懷里嚶嚀一聲。
蕭重淵勒住韁繩,輕輕托住它的臀:“是嗎?你說她想我了啊……”
那疲倦不堪的面容,也在這一刻綻放光輝。
仿佛枯木逢春,被注入生機盎然的綠意。
他伸手拍了拍小黑的脖頸,柔聲詢問:“玄驪,你還能堅持嗎?”
黑馬仰頭嘶鳴,尥了尥蹄子,如黑色閃電般再度竄了出去。
思念的加護,使得這寒風不再刺骨。
他就是如此地卑微,如此地容易滿足,只要一聲呼喚,些許想念,他就能從世界的這頭,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心愛的姑娘身邊。
……
白明微與白瑜剛入宮,便看到劉堯被許多人簇擁著。
他被高高捧起,如同眾星拱月。
他帶著笑意,只是那笑意沒有任何自滿之色,反倒是多了幾分左右逢源的內斂圓滑。
白明微只是看了一眼,便徑直地越過劉堯與群臣,同白瑜往太極殿的方向走去。
白瑜不免有些唏噓:“這越王殿下,愈發不一樣了。”
白明微反問:“七哥,除了行舉止,你還注意到越王殿下有何不同?”
白瑜含笑:“發簪,綬帶,衣著……都不一樣了。”
白明微道:“今上如今寵愛李美人,身上的金冠,腰間的玉帶,腳上的祥云龍紋靴都出自李美人之手,甚至時常見他穿戴。”
“有眼力見的人已經開始模仿陛下的穿著了,很顯然,越王殿下是其中最用心的。”
白瑜聞,意味深長:“當初今上寵愛韋貴妃,連同幼子也萬般驕縱;現如今陛下寵愛李美人,哪怕越王殿下與李美人沒有關系,但只要看到越王殿下這身打扮,也會令他聯想到李美人,愛屋及烏。”
白明微接話:“不僅如此,越王殿下此舉等于告訴今上,他沒有恃寵而驕,因第一位受封親王的特例而得意忘形,他時刻把今上放在心中崇敬著,如此才會模仿今上。”
白瑜道:“越王殿下倒是很會做皇子。只是如此一來,韋貴妃怕是不高興,她的度量也許容不下自己的兒子去模仿與情敵有關的事物。”
白明微道:“她容不下也得容,因為就憑她自己,是當不了太后的。”
兩兄妹有一搭沒一搭,很快就到了太極殿前。
此處已經等著許多參加朝會的官員,被簇擁的第二人則是宋太傅,因為他如今掌握著提議任命官員填補相應空缺的權力。
反之,當初那權傾朝野、不可一世的秦太師,則被人孤立在一旁,顯得形單影只。
但是他的反常,還是引起了白明微的注意。
白瑜低聲詢問:“明微,怎么了?”
白明微收回視線,壓低聲音:“秦豐業像是故意收斂鋒芒,營造出一種弱勢的樣子。”
白瑜冷哼:“果然是根難啃的骨頭,他再這樣下去,只怕很快就能引得今上心疼,繼續重用于他。”
白明微很是贊同白瑜的話,正要說什么,卻有幾名朝臣向她搭訕。
“柱國大將軍,您今日的氣色真好。”
“邊防安定,山河無恙,本將軍氣色自然好。”
“……“
“大將軍深受重用,如今為我東陵四大將之一,真是年少有為,下官佩服。”
“建功立業誰都可以,把腦袋系在脖子上去戰場廝殺就行了。”
“……”
“大將軍和越王殿下親厚,越王殿下有您這樣的得力干將,簡直如虎添翼。”
“那你也去親厚親厚。”
“……”
幾番恭維下來,這些人倒是被白明微弄得尷尬不已,臉面有些掛不住。
白明微也沒有再理會他們,用不了多久,幾人便悻悻離開,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