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掀開阿六黑色的披風,幾道劍傷觸目驚心。
他沒有任何耽擱,立即找來太后賜下的藥,捏住阿六的面頰,把藥丸灌了進去。
他正要呼喚大夫,心腹護衛立即傳來消息:“殿下,適才有人進入府里,隨即又離去,像是來打探消息的。”
劉堯眉頭擰了擰,隨即吩咐外邊:“速傳大夫,盡快!”
他想著,那個陰晴不定的姑姑,必定不相信自己身邊有這么厲害的幫手,所以才派人尾隨,確認阿六的歸屬。
既然阿六在他身邊的事已經瞞不了,索性不要瞞著,眼下救人要緊,顧不了那么多了。
府上豢養的大夫很快便被叫來,看到阿六時整個人都呆了。
“大夫,他不可以死,你曉得輕重。”
劉堯吩咐一句,隨即便丟下驚疑不定的大夫,把公務挪到里屋,將此間留給大夫救人。
屋里,他反復咀嚼阿六帶回來的消息。
他一直都知曉自己的這個姑姑不好惹,便是母妃那么囂張的人,連皇后都敢對著干,卻分外忌憚姑姑。
所以從小他就明白一個道理,這位姑姑絕對惹不起。
如今長大了,他也漸漸明白了一些事,那便是這位姑姑之所以令人恐懼忌憚,并非只因有皇祖母的疼愛。
姑姑她是個厲害的女人。
所以他認定姑姑必定知曉江北貪腐一案背后藏著的那把劍,這才讓阿六前去拜訪。
阿六的重傷表明了,姑姑的確厲害。
可阿六帶回來的消息,卻叫他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
姑姑的回答,等于沒說。
但他清楚地知曉,姑姑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其中必有深意。
“存疑……暫緩結案;清楚明了,應當結案。”
此刻案情看似清楚明了,可他卻心有存疑。
所以,他理應暫緩結案?是否暫緩結案呢……
……
“傳義,快去給你曾外祖父請安。”
沈氏牽著小傳義的手臂,站在沈自安的書桌前。
小傳義聽聞母親的吩咐,連忙憨態可掬地行了個禮:“曾外祖父安好。”
沈自安一看見小傳義,瞬間露出滿臉憐愛。
他放下手中的公務,拍拍膝蓋:“小傳義來了,快來讓曾外祖父抱抱你。”
小傳義乖巧地走過去,被沈自安抱在了懷中。
他伸手摟住沈自安的脖子,整個人靠過去,而后貼在沈自安的耳邊,輕聲細語:“曾外祖父身上很溫暖,傳義喜歡。”
沈自安笑容滿面:“曾外祖父也喜歡傳義。”
兩人你一我一語,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沈氏輕手輕腳退下,順便叫走了伺候筆墨的長隨。
待屋里只剩下兩人后,小傳義斂住了面上的笑容,問:“曾外祖父,您知道傳義今日為什么會來么?”
沈自安含笑:“難道不是傳義想曾外祖父了?所以才來看望的么?”
小傳義搖搖頭:“是夫子叫傳義過來的,他讓傳義一定要和曾外祖父分享近幾日學習的文章。”
沈自安的笑容緩緩隱沒,隨即問:“傳義最近都學了什么文章呢?”
小傳義一五一十地回答:“最近夫子正在教我們讀《史記。商君列傳》,傳義不是很明白,但是對其中一個典故印象很深。”
沈自安又問:“什么典故呢?”
小傳義一本正經,脆生生地回答:“回曾外祖父,其中令傳義印象最深的,是‘危若朝露’這個典故。”
“故事里說:戰國時期,商鞅因執法如山、鐵面無私,因此得罪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