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為是在維護母親的“清白”,是在保住楊家的臉面,卻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恰恰是將吳華光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偏偏這種關乎男女私隱、牽扯父母丑事的話題,即便母子二人是骨肉至親,也無法開誠布公地談論。
吳華光甚至能想象到,若是當面質問楊守禮,他或許還會理直氣壯地反駁,認為自己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好。
吳華光想到神色木然的兒子,又想起青芝供詞中那些不堪入耳的細節,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險些站立不穩。
她這一生,都在為“公主”的身份而活,為楊家的體面而活。
她謹慎行,步步為營,將自己偽裝成端莊得體的模樣。
可到頭來,她精心維護了半輩子的體面,她拼盡全力想要遮掩的私隱,終究還是被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親手撕得粉碎,蕩然無存。
楊開b親自出面,帶著幾分艱澀與勸誡說道:“三郎,你若是不滿長公主身邊的仆婢伺候得不周到,好好說便是,不必動輒喊打喊殺,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的話意有所指,卻又不敢說得太過直白。
奴婢的生死本系在主人一念之間,可岑嘉賜等人不同,不管身份高低,他們都是有來歷的士子。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吳華光是全家最大的靠山和保護傘,她的名聲必須清白無瑕,容不得半點污點。
只有她穩住了,楊守禮才有一線轉圜的余地。
楊守禮僵在原地,眼神從最初的茫然無措,漸漸轉為難以置信的震驚,那雙曾盛滿驕縱與戾氣的眸子,翻涌著驚濤駭浪。最后死死地定格在楊開b那張依舊清俊、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上。
他們父子二人從小就不甚親近,他幼時那份純粹的孺慕之思,早就轉移到了對他頗為縱容的舅舅吳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