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日的陽光薄薄灑落，晨風里還裹著絲絲涼意，卻更叫人頭腦清醒，精神一振。

林燼與顧逐野一前一后，踏入宮門。

朱紅宮墻在晨光中顯得肅穆，只有靴底踏過平整青石的細微聲響。

“陛下。”

顧逐野駐足，拱手行禮：“臣，先行告退！”

林燼側目看去。

顧逐野丹田處那道佛光封印依舊隱隱流轉，此時閉關精修刀道，確是時機。

“去吧。”

林燼囑咐道，語調平穩：“穩扎穩打，勿要貪進。心若急，刀則亂。”

“臣，謹記！”

顧逐野眸底閃過一抹銳光，應聲后轉身。

林燼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正要轉身往后宮去瞧瞧兒子，一道身影已如風般掠至跟前。

是蕭煉。

他躬身一禮，語聲沉肅：“陛下，那老王八回來了……情況，似乎不太對。”

“哦？”

林燼劍眉一挑。

蕭煉口中的“老王八”，自然是天衍宗太上長老羅跋旺。

他前往大日如來院之前，曾命天衍宗探查清虛觀突然封山之事，如今看來，怕是并不順利。

片刻后。

御書房內。

龍涎香在紫銅爐中靜靜燃燒，吐出裊裊青煙。

林燼落座龍椅，身子微微前傾，眼神如刃，直射向下方面容恭謹的羅跋旺：

“清虛觀，究竟怎么回事？”

羅跋旺將身子壓低：“啟稟陛下，清虛觀護宗大陣全開，屬下以朝廷名義叩山傳訊，對方卻閉門不應。后來屬下全力出手震動大陣，才逼得他們現身。”

林燼神色漸冷，拂袖道：“說重點。”

羅跋旺背脊一緊，連忙道：“據觀主段麒所，清虛觀并非抗旨，而是正在以‘清虛卦算’推演對付邪魔之法。封山啟陣，是為防外人干擾。”

“清虛卦算？”

林燼眸光一動，看向身旁的蕭煉：“清虛觀還精通此道？”

蕭煉點頭：“清虛觀承襲道家諸多秘術，卦算一脈亦有傳承，只是歷來被天機閣蓋過風頭，世人知之甚少。”

林燼頷首，示意羅跋旺繼續。

“段麒稱，他們已大致卜算出此番邪魔入侵的方位。”

“在哪兒？”

“南域。”

“具體位置？”

“還未算出。”

羅跋旺搖頭，“對付邪魔之法，也僅窺得片鱗，未得全貌。”

林燼一時無。

怪不得清虛觀在這方面名聲不顯，這卦算的……

未免也太籠統。

南域、北域，二分之一的可能，這需要算？

他向后靠入椅背，音調沉緩：“既然如此，蕭太師方才為何說‘情況不對’？”

羅跋旺與蕭煉對視一眼，語氣凝重：

“清虛觀雖口頭應允聽從朝廷調遣，共抗邪魔，但屬下總覺得……段麒那老道，不由衷。”

“可有實據？”

“并無實據。”

羅跋旺頓了頓：“純粹是一種直覺。段麒的氣息與以往有些不同，語神態也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

林燼眉頭漸漸蹙起。

叩天境強者的直覺，往往比眼睛更可靠。

能讓羅跋旺這般人物感到“怪異”的，絕不會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