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話本早已傳遍,街頭巷尾皆在傳頌:“帝心獨鐘,非卿不娶,皇后溫氏,帝寵無雙。”
宮墻內外,百姓仰望,無不贊嘆。提起皇帝唐玨,必說起他的愛妻溫皇后。他們說,帝后同游御花園,唐玨親手為她折梅,他們說,溫后偶感風寒,唐玨親守榻前,徹夜未眠,他們說,朝堂之上,唐玨曾為她一句“不愿見殺戮”,暫緩邊關征兵令。
恩愛二字,早已刻進這段傳奇。
此刻,溫蘿端坐鳳輦,目光平靜地望向巍峨宮門。她知道,從今日起,她不再是那個追著雪狐奔跑的少女,也不再是桃林中撒嬌邀寵的溫蘿。她是溫皇后,是一國之母,是那個被萬人仰望、被帝王深愛的女人。
可她心底,卻有一絲極輕的空落,像是一縷風穿堂而過,無聲無息。
她望向宮道盡頭,仿佛還能看見那道玄色身影策馬遠去,馬蹄揚起塵土,背影決絕。而身旁,唐玨已緩步走來,伸出手,掌心朝上,低聲道:“阿蘿,我來接你了。”
她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那里面盛著她熟悉的溫柔與執拗。她輕輕將手放入他掌心,指尖微涼,卻被他緊緊握住。
大典開始,鐘鼓齊鳴,禮樂悠揚。
她隨他步入金鑾殿,百官跪拜,山呼萬歲。她立于帝側,鳳冠珠簾輕晃,映出滿殿華光。她笑了,笑得端莊,笑得幸福,笑得仿佛這世間所有美好都已握在手中。
可只有她知道。
有些愛,是追來的,有些愛,是等來的。
而她,終究成了被等來的那個人。
直播鏡頭緩緩拉遠,定格在帝后并肩而立的身影上。
彈幕如雪片般飄過:
溫蘿封后這段太美了……我哭了!
唐玨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生所愛。
可我怎么覺得,她眼底有遺憾?
替身感拉滿了……誰才是他最初追的人?
――戲,才剛剛開始。
皇帝唐玨慣愛帶著童心未泯的陸皇后離宮,去往民間煙火人間。
每逢上元,他便換下龍袍,著一襲素色長衫,牽著溫蘿的手,混入人群,看河燈漂浮如星,聽煙火炸裂如雷。
她笑得像個尋常小娘子,提著燈籠追著孩童跑,他便在后頭含笑望著,偶爾伸手將她撈回懷里:“慢些,別摔著。”
誰人都知,皇帝后宮三千,佳麗如云,可自陸皇后入宮,椒房專寵,再無第二人得幸。
朝臣私下稱她“妖妃”,彈劾折子堆滿御案,說她蠱惑圣心,禍亂朝綱。
可唐玨只輕描淡寫一句:“朕心所向,何須爾等置喙?”便將折子焚于殿前。
陸皇后家世顯赫,乃鎮國將軍溫氏之女,父兄鎮守北疆,鐵蹄踏碎敵國十余載,百姓稱其“溫家軍”,是大胤的脊梁。
誰敢真把“妖妃”二字說重了?
惹怒圣顏是小,惹怒邊關三十萬鐵騎,才是滅門之禍。
于是,唐玨對她的寵愛,愈發肆無忌憚。日日留宿椒房殿,連早朝都常因“皇后不適”而推遲。
宮人私語:“椒房殿的燈,比月還亮,比命還長。”
可那光,終究照不進邊關的雪。
那一日,急報如雪片般飛入皇城,北狄夜襲邊關,溫家軍潰敗,鎮國將軍溫遠山“獻城投敵”,其子溫意率殘部逃遁,生死不明。
朝堂嘩然,老臣們等了十年的機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