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自己抱有不純目的的人,李聞溪自然想要敬而遠之。
薛叢理自從認出劉妤的身份后,對她也十分警惕。
因此兩人迅速變臉,從剛才輕松愉悅地邊走邊開心聊天,瞬間擺出副對待不熟悉的外人的冷淡。
劉妤又不是瞎子,看得分明,心里暗恨,可面上卻一點也沒帶出來,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讓他們注意到自己支起來的小攤。
“李大哥,薛叔,今兒是有什么好事要慶祝?買這么多好吃的。”她以十分熟稔的口吻與兩人聊起了天。
伸手不打笑臉人,薛叢理有些磨不開面子,勉強應付道:“哦,家里終于都安頓好了,招待同僚吃頓便飯。”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敷衍,他們已經搬完家快有兩個月了,哪有這么遲恭賀喬遷之喜的。
劉妤假裝沒聽出來,開始推薦自己小攤上的東西:“看薛叔買的多是肉菜,要不要嘗嘗我做的小菜?都是新鮮蔬菜現做的,味兒好著呢。”
淮安久旱,糧價漲得太厲害了,彭氏天天在家變著花樣克扣她的口糧,每天只給一碗稀可照人的黍米粥,她實在餓得受不了。
窮則思變,她便打起了做點小生意糊口的主意。
她于做菜之事上還真有些天賦,拌的小涼菜雖用料簡單,卻也頗清爽可口,便想著試上一試,看能不能貼補家用。
彭氏起初不同意,怕她不安分,再出去鬧出亂子來,萬一人跑了,豈不雞飛蛋打。
劉妤很絕望,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餓死在孟家。
轉機出現在半月前。
世道艱難,牙行的生意冰火兩重天,人口買賣如火如荼,房產租售門可羅雀,孟順辛苦兩個月,拿到的傭金低得可憐,不如以前一個月多。
彭氏拉著臉問孟順,可是私藏了,孟順工作不順利,回家妻子還跟他鬧,心情煩悶不已,當真出去跑到青樓喝了花酒,一個晚上,花掉了全家整月的生活費。
等他第二天天光大亮,還帶著宿醉的酒氣回到家后,彭氏再想大鬧時,就被孟順兩拳頭教了做人。
挨了頓打,還沒撈到錢,彭氏氣得臉都綠了,拿劉妤撒氣都沒能讓她心情好轉。
自此孟順便開始放飛自我,錢不給家里,兒子老婆都不想管。彭氏管不住他,還會挨打,家里的經濟情況越來越緊張。
老本是不能動的,那是以后他們老兩口沒了后,殘疾兒子安身立命的保障。
可活人就得吃喝拉撒,在淮安城里,連倒夜香也得一個月花五文錢,哪哪都貴。
現實擺在眼前,彭氏無奈之下,掏了幾個本錢,準了劉妤出去擺個小菜攤,還威脅道,如若掙不到錢,到時候便將她賣去最下等的娼館回本。
劉妤在害怕被賣與更怕餓死之間,咬咬牙選了后者,她害怕姑娘家打扮出去會引來宵小,便故意梳了已婚的發飾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出攤第一天,就碰上了李聞溪。
快兩月沒見了,李聞溪比之前在貧民窟住時圓潤了不少,身量似乎也抽高了些,劉妤臉有些紅,如果當初
她含羞帶怯地湊上前打招呼,哪怕李聞溪反應平淡到甚至有些冷淡,她也不在意。只要能搭上話,以后慢慢來,自己總有機會讓他轉變想法的。
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自家那個,傻到連人事都不懂,也知道偷看她洗澡呢,就連公公還會眠花宿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