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千里,顆粒無收,放眼望去,餓殍遍野
戰馬飛奔,眾人四散,躲閃不及,變成肉泥
國破家亡,命如草芥,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具象化了。
等她再睜開眼,已是三日后的傍晚時分。
她又病了,高熱不退,昏迷不醒,薛叢理急得跳腳,顧不得宵禁,夤夜去請了大夫上門。
“大夫說你思慮過重,營養不良,這才一點風邪入體,便呈沉疴之勢。都怪我沒本事。”薛叢理滿臉愧色,是他無用,不會賺錢,才讓他們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多年。
“別聽大夫瞎說,我這燒不是退了嗎?”李聞溪覺得自己身上除了沒啥力氣外,并無異樣:“大夫看病嘛,總得尋個緣由,他隨口一說,你就對號入座,舅父,再沒有比你更好騙的人了。”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岔開這沉重的話題。
思慮過重嗎?也許吧。李聞溪自嘲地笑笑,自己這腦子就是普通人水平,再不思慮幾分,還不得被人扒皮拆骨。
“壞了,我這三日未上衙,可如何是好?”
“無妨,莫慌。”薛叢理止住她想下床的動作:“已是向董縣令和林縣尉告過假了,官府也沒有不近人情到連生老病死都不給假的地步。”
病假還是很好請的,尤其是像李聞溪這樣,來勢洶洶病得不輕,連林泳思都送了薄禮來的,雖少不得扣些銀錢,卻不像遲到曠工那般,要當眾打板子處罰。
既然紀凌云回了淮安,以他跟林泳思的關系,以后少不得要常來常往,自己在沒做好心理準備之前,還是少見他為好。
畢竟前世六年的夫妻,一朝決裂,自己于他依然有恨,有懼怕,再見面很容易露出馬腳。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他現在應該正在緊鑼密鼓地尋找自己,自己怎么能送上門去。
每天好吃好喝好睡,享受著薛叢理無微不至的關懷,一日三餐恨不得喂到嘴邊,等她完全大好了,整個人都胖了斤。
果然豬羊雞鴨就是養人啊,真香!
回到衙門上工,與她相熟之人紛紛打趣,誰生病還胖一圈的。
回來銷假時,就連林泳思都笑著說:“看這樣子就知道病好了。”
“說正事,羅宏輝的案子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不如你隨我走一趟,去淮安府大牢見見顧亮?”
上峰吩咐,李聞溪豈敢不從,忙應了是,兩人一同前去。
顧亮的模樣屬實凄慘,但只要想想那天解救顧洛的全過程,她覺得這個狗男人還可以更慘一些。
聽說他全家都受他牽連,被發賣了出去,顧家放了話,要把他們賣到山里挖礦,連顧明兩歲的小兒子都沒放過。
這個時代挖礦是最要命的差事,簡陋的礦洞隨時可能坍塌,下礦窒息中毒死亡都不是新鮮事。
再加上吃得不好,一般只有被拐進去的或者賣進去的奴隸才會干,監工在旁兇神惡煞,一不和直接鞭子抽下去,很多礦工都活不過五年。
顧明也算罪有應得,知情不報,遮掩隱瞞,打殺了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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