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夜,也是不眠夜。
燭火的光暈漸漸淡了,窗外已泛起極淺的魚肚白,云煙湖周邊的夜色像被溫水化開的墨,慢慢地消融著,暈開清透的晨光。
清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臥室的空氣里,昨夜甜膩的玫瑰香氛已被新風系統帶來的清新氣息沖淡了些,但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昧余韻。
白牧歌先醒了過來。
她微微動了動,全身便泛起一種陌生而奇異的酸軟……
按理說,以她的身體素質,這種強度的運動,絕對不可能導致疲憊和酸軟的情況發生。
但,這種酸軟,和大量的訓練之后產生的疲累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這種感覺并不難受,反而像是每一個細胞都被溫柔地熨貼過,透著一股源自身體深處的慵懶與放松。
初嘗這種滋味的白大小姐,此刻忽然覺得,這種感覺要是能每天多來幾次,其實也挺好的,只不過——要是蘇無際聽到了她的真實心聲,怕是會覺得力不從心了。
白牧歌的身側,蘇無際還在睡著,呼吸而平穩悠長。
在過去的這個團圓夜里,他是累并快樂著,體力消耗著實不小。
蘇無際的一條胳膊還松松地環在白牧歌的腰間,體溫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讓后者覺得安穩而踏實。
這種被愛人擁著的感覺,真的讓人迷醉。白牧歌沒有立刻起身,她稍稍地側過臉,借著熹微的晨光,靜靜凝視著身邊的青年。
此刻的蘇無際,沒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也沒有昨天晚上的灼熱急切。他眉目舒展,看起來沒有半點煩心事,就像是一個未經世俗污染的大男孩。
白牧歌看著他,心底那片曾經被黑暗所冰封的湖,此刻也仿佛落滿了春日的融融陽光,使得整個身子都是暖暖的。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指,輕緩地撩了一下蘇無際額前的幾縷頭發,動作小心翼翼。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細微的觸碰,蘇無際的眼皮動了動,并未完全醒來,只是下意識地將環在白牧歌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隨后,他的下巴在她的胸口蹭了蹭,咕噥了一句:“牧歌,你這好甜啊……我還想吃……”
說完,他又沉沉睡去。
白牧歌的唇角無聲地勾起了一個極其柔和的弧度。
她此刻已經全無睡意,任由蘇無際把自己緊緊抱著,看著那縷從窗簾縫隙里照進來的陽光在地毯上緩緩移動,將那些玫瑰花瓣照得更加嬌艷。
這時候,時間仿佛都被拉長了,每一秒都浸透著無聲的甜蜜。
此刻的時光,和過往自己在黑暗與陰影中獨行的日子,簡直是兩個世界。
又過了一個小時,白牧歌感覺到懷中的青年動了動。隨后,后者終于緩緩睜開了眼。
睜眼的第一時間,便是美妙雪景入眼,蘇無際那惺忪的睡眼一下子變得清亮了起來。
他抬眼和白牧歌對視了一下,又低下頭,胡亂蹭了蹭,說道:“嘿嘿,什么都不如這個提神醒腦的效果好啊……”
不過,說完這句話之后,蘇無際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點大舌頭。他疑惑地說道:“我這是怎么了?感覺舌頭和嘴巴有點累,是亂吃東西了嗎?”
白牧歌無奈地看了一眼天花板,隨后搖了搖頭,努力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語氣淡淡地說道:“是你昨天晚上說話說的太多了。”
蘇無際聞,有些納悶地說道:“可是,說話說多了,不該是嗓子啞嗎?”
其實,這個時候,白牧歌的嗓音是有點微啞的,畢竟……在掛斷了許嘉嫣的電話之后,她也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了。
但是,這微啞的聲音卻別有一番柔潤和撩人,甚至多了一分白牧歌平時極少展現出來的嫵媚意味。
蘇無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問題,開口問道:“還疼嗎?”
白牧歌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你早就問過我了。”
這個男人其實很貼心,昨天晚上的團圓夜里,同樣的話從他嘴里已經翻來覆去的問出了很多遍,白牧歌很確信,對方是真的非常在意自己的感受。
蘇無際說道:“我是怕你疼了還在強撐,不行,我得好好檢查檢查才行。”
說著,他就要起身往床尾端挪去。
“哎呀,你回來。”
白牧歌連忙拉住蘇無際的胳膊,把他拽了回來。
此刻,她的臉頰已經浮起淡淡的紅暈。
雖然昨夜的生澀與緊張已然褪去,可是在這大早上的,光線已經明亮起來,再讓蘇無際去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白大小姐實在扛不住。
蘇無際在她的嘴巴上重重地親了好幾下,隨后說道:“美女就是美女呀,怎么早晨的口氣還是這么清新?”
對于這個問題,白牧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蘇無際又湊到了耳邊,說道:“來,讓我嘗嘗你的口水甜不甜。”
白牧歌的臉龐瞬間熱了起來,她抿了抿嘴,-->>嗔怪地說道:“你昨天晚上嘗的還少了嗎?”
蘇無際咧嘴一笑,那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有些不正經,說道:“我的小白,你可真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甜呀。”
白牧歌聽了,拿被子把自己蓋住了——再這樣說下去,今天一整天可能都要被焊死在這張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