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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喋血真珠河(2)

    看著螞蟻般拜服在自己腳下地突騎施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征服者的快感。此時此刻。他也體驗到了高仙芝勝利后巡視戰場地蘊意,作為一名統率三軍的戰將。還有什么能比這更能體現自己的存在呢?成千上萬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你的身上,那些充滿敬畏,欽佩,崇拜,景仰或者懼怕的目光足以將你抬入五彩云霄,令你一時間生出氣吞山河,天下惟我獨尊的英雄氣概。

    要是母親在,她一定欣慰異常,他的兒子絕對不遜前輩。

    “將軍,所俘賊首,大小可汗及葉護一十八名,全數押到。”馬麟施禮說道,“如何處置,請將軍示下。”

    只有伊里底密施骨咄祿毗伽可汗還倔強地昂著頭,但是在這個時候的硬朗,更象打腫臉充胖子的無奈笑柄。兩次被擊敗,終于身險囹圄的多彌那邏可汗倒是表現實在,剛爬上山便已經癱倒在地。確實,幾天之內遭受兩次致命的打擊,沒有幾個人的精神經受得住。

    “都把他們松了綁吧,”李天郎下了馬,神情已經回復如常,“都是尊貴的突騎施可汗、葉護們,到我李天郎這里來,不至于連個座都沒有。”

    “雅羅珊!是那個傳說中的漢人雅羅珊!”有個通曉漢語的可汗低聲驚呼起來,“李天郎!”

    在通譯轉述李天郎的話語時,馬麟取了指令,拍馬下山去了。

    伊里底密施骨咄祿毗伽可汗臉色陰沉,他狠狠瞪了那些部下一眼,迫使那些原欲彎腰坐下的可汗、葉護們又站直了身體。

    “爾等既然不累,那就站著好了,”李天郎微笑著在椅子上坐下,抬手接過阿史摩烏古斯遞過的銅碗,喝了兩口溫熱的羊奶,“本想招待諸位點羊奶,但尊貴的可汗們連坐都不想,那羊奶更是看不上眼了,就罷了吧!”

    昨晚一夜驚魂,今早拖力逃亡,哪個可汗不是饑腸轆轆。饑渴難耐,但李天郎這么一說,又只有硬著頭皮死撐。

    “這位可是拔泥塞干暾沙缽俟斤部的多彌那邏可汗?”李天郎故做驚訝地一指萎靡在地地多彌那邏可汗,“李某還以為可汗不幸罹難了呢,見可汗仍在,不勝寬慰!來人那,把多彌那邏可汗的家人送來!”

    多彌那邏可汗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掙扎著站起來,語音發抖:“我的家人。跌思太?還活著?”

    “是啊,知道是可汗家人,我等豈敢怠慢,雖交兵而不失禮數,歷來是我大唐風范,再說,”李天郎示意左右扶多彌那邏可汗坐下。“黃姓突騎施人自蘇祿可汗起便與我大唐交好,不僅得授大唐冊封,還有皇室姻親之份,我李天郎自然要禮遇幾分。”

    李天郎突然話鋒一轉,厲聲對梗著脖子的毗伽可汗說道:“突騎施人歷受我大唐冊封,連爾等棲身之碎葉,也乃大唐所賜,大唐待爾等不薄。爾等卻怎的妄存叛逆之心?”

    拙劣的挑撥離間!毗伽可汗看了看委瑣的黃姓首領,他們轉動地碧眼珠說明這些墻頭草正在左右搖擺。必須阻止他們的動搖,我,才是突騎施人地大汗!

    “你們漢人常說,勝者為王敗者寇,哼。現在你怎么說都是有理。如果現在我們換個位置,我也可以質問你我突騎施人安居于此已有數百年,你們唐人來之前這里就是我們的草原,怎會受你冊封?”毗伽可汗冷笑道,“呵呵,我也可以讓你跪著受我突騎施汗國的冊封!”

    “大膽!”丁儼子怒喝道,“你這賊子,反骨倒硬,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海之濱。莫非王臣。大唐的安西,幾時成了你們的草原?爾等既受我大唐冊封。當盡臣子本分,盡忠天子,如此叛服無常,其罪當誅!”

    “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之,頡利可汗,阿史那賀魯的下場,你也想嘗嘗么?”闞行忠接著說,“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李天郎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眼光森然掃過俘虜們,“勝者為王敗者寇,毗伽可汗說的倒也沒錯,既然為寇,就也應該象個寇地樣子,”他走近毗伽可汗,緊盯著他的臉,“為王的自然也可拿出為王的威風,比如,讓為寇的可汗在軍前歌舞助興?”被俘的阿史那賀魯也曾被迫在唐室宗廟前歌舞,但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毗伽可汗咬緊牙關,喉嚨深處滾出刻骨的詛咒,心底卻驟然閃過一絲恐懼。

    “哼,象卑鄙的土狗一樣偷襲,得了勝利又如何?”忠心地阿闕葉護挺身而出,干癟的身軀抖出末路英雄的風采,“有本事象真正的戰士一樣面對面拼個你死我活!”

    “跟你們說兵者詭道那時白費唇舌,”李天郎輕蔑地哼了一聲,“不過李某會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戰士的。”

    “呸!有本事殺了我,不要讓我看見我們的勇士一回來就生吞了你!那時侯你哭都來不及!”阿闕葉護毫不示弱地回擊李天郎,“你倒是很快有機會見識我突騎施戰士地勇猛了!”

    “五萬大軍,最遲兩天后即可回援,呵呵,希望你那些膽怯的土狗軍隊能夠光明正大地死去!”阿闕葉護的勇氣也激發了毗伽可汗,他想起了彌迪爾的話,也想到了賀邏施那杰的數萬大軍!誰說沒有了希望!“勇士們會把你和你的土狗們碎尸萬段,呵呵,那時侯就輪到你求我了!”

    “呵呵,好,李某就會在這里等著,瞧瞧你的那些勇士們!至于你,……”李天郎突然轉首注視阿闕葉護,未等阿闕葉護應答,刀光就抹過了他的脖子!

    所有的突騎施人都被狂噴而出的鮮血淋中了,突如其來地殺戮使他們呆若木雞,離得最近地毗伽可汗捂住濺得鮮血淋漓的臉,連連搖晃。

    刀尖戳著血泊中地頭顱,“……就看不到了,因為,現在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叫你活,你就活,殺了你,也是舉手之勞。”李天郎俯身對著眼睛半閉的阿闕葉護首級,聲音輕柔而陰森,“你說是不是?”阿闕葉護首級的眼睛閉上了……。

    “這就是你說地勝者為王敗者寇,”李天郎將嘴巴湊近發抖的毗伽可汗耳邊。“用你們草原的方式,就是這么簡單,是不是?”

    不光突騎施俘虜,連旁邊的唐軍士卒們也揪緊了心,他們屏著呼吸,看著李天郎舉起了刀……。

    李天郎用刀背輕輕敲敲毗伽可汗捂臉的雙手,毗伽可汗低喝一聲。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差點栽倒在地。“我不殺你。你和這位不怕死的葉護不同,有幸目睹你的大軍,那些所謂勇士們是怎樣為你而死地,……別捂著眼睛啦,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

    刀收了起來,伴隨著清脆的“嚓”地一聲,潑風還刀入鞘。臉色灰白地毗伽可汗終于應聲坐倒在地。

    “父汗!父汗!”

    跌思太和他兩個姐姐飛跑著揚臂跑向自己的父親,四個人緊緊摟在一起,失聲痛哭。

    幾個黃姓首領開始低聲咕噥,埋怨毗伽可汗連累整個部族,引得黑姓首領們對他們怒目而視。

    “在那里你一定看得很清楚,”李天郎沖押送跌思太上山來的趙淳之頷首示意,目光隨之望向正在獺洞山頂搭建的了望臺,“就在那上面如何?”他微笑著看向毗伽可汗。“欣賞你的大軍是怎樣覆滅的!”

    每戶突騎施人都被迫留下了一名人質,其余的在異姓小頭領地帶領下,拔寨渡過真珠河,拖家攜口,往東南而去。丁儼子和闞行忠率二十人跟隨前往,他們向所有的突騎施人宣布。每天他們必須行八十里,如果達不到,或者清點人數時有人逃跑,折返白草灘的斥候就會報告雅羅珊,斬殺那些人質。“除非爾等有把握將我等二十人一舉殺光,否則,嘿嘿,還是乖乖聽令的好!”闞行忠裂著大嘴,看著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乞求你們的騰格里保佑雅羅珊吧。呵呵!”

    白草灘齊整平坦的草地徹底改觀了。橫七豎八的壕溝抓破了草原美女秀麗地俏臉。

    上萬突騎施俘虜冒著酷熱,不停地為唐人修筑營壘。一座被寬大深壕,高聳護墻拱衛的營壘已初具雛形。

    突騎施人的大軍最遲在兩天后就會到達,誰都知道那將是一場敵眾我寡的惡戰。

    “李將軍曾經說過,騎兵的生命就在于沖鋒,作為一名騎兵,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沖鋒隊伍地最前面,”趙陵勒住氣喘吁吁的坐騎,一上午他已經換了三匹馬,在巡視營地的同時,也試乘繳獲的突騎施戰馬。“他說得沒錯,沒有沖鋒,要騎兵做甚?李將軍一直想組建一支所向無敵的鐵騎,這幾次勝仗,可令他實現夙愿了。”

    跟在后面的著趙淳之顯然意興闌珊,他低頭提著韁繩,心不在焉地回應趙陵。

    “怎么,傷還未好?”趙陵問他,“害怕了?早叫你不要跟來么,這時走還來得及,你要走,李將軍也不會責怪你。”

    “趙校尉誤會了!”趙淳之趕緊提起精神,“經歷這幾陣,那里還會害怕!”

    “那怎的跟掉了魂似的?”

    “哦,我只是……”趙淳之腦子里又飛速閃過血肉模糊的雪白嬌軀,還有李天郎冷峻無情的大槍槍尖,一天來,即使是在睡夢中,這樣地影象也揮之不去,“趙校尉跟隨將軍多年,將軍到底是個怎么地人呢?”

    “咦,你在想些什么呢,怎的會問這些個古怪地問題?”趙陵上下打量趙淳之,“中什么邪了,你父親教的?”

    趙淳之苦笑一下,沒有應聲。

    英雄就是這樣的么?不是說雅羅珊最為仁慈,歷來善待降俘么?怎的先殺那個葉護,接著又虐使那些俘虜在缺水少食的境況下頂著烈日修筑營寨?出譏諷被俘突騎施首領,將那個毗伽可汗吊在了望臺上示眾,還利用掌握的親人和部眾挑撥離間突騎施首領們的關系;還有,毫不猶豫就殺了那女子,那么兇狠,那么無情,這都是英雄所為么?在趙淳之容不得沙子的眼里,這些所作所為在他看來都是骯臟而卑劣的,和他心目中浩氣千云。光明磊落地英雄形象是多么的懸殊啊!

    他向飄揚軍旗的獺洞山張望,那里是李天郎大帳所在,李天郎,雅羅珊,叫我學你什么呢?

    修筑營寨的突騎施俘虜突然發生一陣騷動,十幾個大喊大叫的俘虜揮舞著鐵鍬,將看守的士卒敲翻在地。警報的號角驟然響起。一隊飛鶻團地騎兵飛馬直沖入亂哄哄的人群,亂箭齊發。刀槍并舉,不管是否參與暴亂,頓時有數十名突騎施俘虜血濺當場。驚慌亂跑地俘虜們很快被騎兵們追上,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抱著腦袋回到人群中。

    “被俘胡人加上人質,人近萬余,如若一齊發難。我等豈不腹背受敵!”趙陵憂心忡忡地對趙淳之說,“早叫將軍一起將他們斬首,將軍卻下不了決心,唉,李將軍總是這樣仁慈!”

    趙淳之悚然看了趙陵一眼,再次苦笑起來。那是上萬條命啊,趙陵居然說殺就要殺,天那。怪不得趙陵還要說李天郎仁慈呢,要是他是主將,這些倒霉的突騎施人不早就命喪黃泉了么?

    一名背cha哨旗的斥候飛抖著真珠河的水珠,急急跑過兩人馬前,往獺洞山絕塵而去。

    “太陽這么高了,我們也去歇歇吧。”趙陵一抖馬韁。提步往背陰的營地去。

    趙淳之再看看在烈日暴曬下勞作的突騎施俘虜,也低頭嘆息而去。

    斥候送來了令人鼓舞的消息,葛邏祿葉護謀剌騰咄率五千精騎前來助戰。他們風塵仆仆地從熱海之濱一路西來,在半途遭遇了倉皇東走地突騎施婦孺后,得知了唐軍在白草灘的大勝,因此急急趕來分一杯羹。北庭節度使王正見已經攻下了突騎施人的重鎮碎葉,幾乎將之夷為平地,只在廢墟上保留了一座佛寺。一直觀望的葛邏祿人見局勢逐漸明朗,迅速做出了跟隨唐帝國的務實選擇。

    不論如何,這股有生力量的到來使李天郎更加堅定了自己必勝的信念。而且。那些命懸一線的突騎施俘虜俘虜,總算有了歸宿。他決定將這些俘虜做為禮物全數送給葛邏祿人。這樣,這些俘虜們既逃拖了喪命之虞,也讓得到好處地葛邏祿人更加效忠大唐。即將到來的,到底是一場力量懸殊的較量。

    “謀剌騰咄決死效忠大唐,麾下五千精兵,盡交雅羅珊差遣!”辮發左衽的謀剌騰咄腰間別著駭人的大砍刀,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的披風里,和其他異姓突厥人一樣,他們尚黑。“能在雅羅珊手下征戰,是上天賜予我謀剌騰咄地榮幸!”

    李天郎對此人的印象極好,作為忠心耿耿的阿史摩烏古斯的族人,李天郎頗有些愛屋及烏了。“謀剌騰咄葉護對大唐的忠心,真是日月可鑒!李某心領!”李天郎遞給謀剌騰咄一大碗馬奶酒,“呵呵,最遲后日一早,突騎施叛軍大隊既要到達,其眾數倍與我,恐葉護部眾多有折損,李某實在不忍……”李天郎很關切地說,“不如葉護率隊隔真珠河觀戰,屆時壯我大唐聲威,也瞧瞧我大唐勇士如何滅突騎施叛賊……。”

    謀剌騰咄象被人抽了一鞭似的扔了酒碗,跳著雙腳叫道:“將軍說這話可折殺葛邏祿人了!大唐有勇士,難道我葛邏祿就是貪生畏死之徒有么!不行!不行!我率軍前來,就是來于將軍共生死,同殺敵的,怎會隔岸觀戰,讓別人知道了,葛邏祿人還有臉縱橫草原么!”

    “葉護誤會了,誰不知道葛邏祿重義輕生,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只是,如果因李某之故讓兄弟之族徒添傷損……”李天郎握著謀剌騰咄的雙手,輕輕搖動,“李某于心不安。葉護率軍渡河,一可為我押陣,護我后背,二也是震懾突騎施叛虜東返,本就為大功也,誰會輕看……。”

    “將軍不要說了,就憑將軍一句兄弟之族,葛邏祿人的命就交給你了!”謀剌騰咄翻腕緊握李天郎地手,高聲叫道,“我著就去給我地勇士們說,雅羅珊是我們的兄弟,我們葛邏祿人歷來視兄弟為可以交付性命地手足,愿意和兄弟死在這里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滾回家奶孩子吧!”

    “好男兒!好兄弟!今日我李天郎又多個好兄弟!哈哈!哈哈!”李天郎和謀剌騰咄四手緊握,一起豪朗大笑,“好兄弟!好兄弟!”

    目睹這一切的趙淳之再次被感染,如此豪氣千云,肝膽相照的熾熱場面,令他幾乎忘記不久前的困惑和頹喪。

    “我馬上抽調帳下一千最勇猛的戰士,包括我謀剌騰咄本人,一并扎營在此,隨時跟隨將軍作戰!”謀剌騰咄和李天郎挽臂出帳,“其余人馬,就依將軍之令……。”

    “那些突騎施人,就送給葉護了了罷,算是犒勞,此外再送你五百匹好馬,至于那些牲畜,你愛那多少拿多少……,兄弟之間,有什么不能共享的!”

    “謀剌騰咄!謀剌騰咄!你個卑微的葛邏祿雜種!總有一天你會償還這一切的!”吊在了望臺上的毗伽可汗剛喝了口水就破口大罵起來,“騰格里會將所有的災難都降臨到你們頭上!你們……”毗伽可汗挨了吊樓上的軍士一耳光,罵聲立時支吾。

    “呵呵,那個叫驢似的人是誰啊?哦!是尊貴的毗伽可汗那,”謀剌騰咄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仰頭笑道,“怎的給人象狗一樣吊在那里?別費力氣了,你的部眾、牲畜、財產和女人都沒啦,還窮叫喚什么!你放心,我會叫你的女人替我們葛邏祿人生很多你說的雜種的!哈哈!”隨后是一連串粗俗不堪的草原叫罵,還拌著翹臀吐舌的鬼臉,看到一個堂堂葉護如此惡搞,不僅李天郎,連一直在李天郎身后板著臉的阿史摩烏古斯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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