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知識:1、大名鼎鼎的馬其頓方陣,主要由騎兵、重步兵、輕步兵組成。騎兵稱為hetairoi,意為國王的伙伴,這個名字由來已久,在《荷馬史詩》中,希臘英雄阿基里斯的兩千五百精兵也叫這個名字,他們是由年輕貴族子弟組成的重騎兵,騎兵以團(ilae)為單位作戰,每團一千五百至一千八百人。步兵叫pezhetairoi,其中輕步兵叫peltast,使用新型長矛(sarissa),長約十四尺,亞歷山大之后甚至延至十五至十八英尺(六至七米),需雙手操持。步兵的主要作戰單位也是團,稱(taxeis)每團1536人,排成方陣,一列多則16人,少則8人。除了方陣重步兵外,還有三個營的輕步兵,每營1000人,作為右翼方面快速騎兵與行動緩慢方陣間的聯系。三個聯合在一起,就好象左面是一個移動遲緩的墻,右面是一個移動迅速的門,而中間就是一個鉸鏈。這對采取斜行序列前進的馬其頓方陣非常重要,是維持一個完整的攻擊正面的關鍵。
2、馬其頓方陣是在古希臘方陣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它的隊形更密集,更縱深,有16層長槍,槍尖向著前方。長槍長達六,七米,比古希臘方陣中所用的長槍長2倍。這樣不僅可以先發制人,并且前五排的槍尖都能伸到第一排地盾牌前面而一同參戰,真是長槍如林。作戰時排成很長的橫隊。縱深16人,士兵與士兵之間有著較大的間隔,馬其頓長矛通常握在離柄端3至6英尺的位置,方陣頭上4至6排士兵的矛頭對準前方,后面各排士兵握矛的姿勢有的傾斜,有地垂直于地面,各不相同。每個縱列的排頭三人和末尾一人屬于關鍵位置。因而選用驍勇而技術高強地士兵。作戰時,整個方陣常常以堅固的密集隊形跑步向前推進。就象一把攻城錘猛烈沖擊敵人的隊伍。為了保護側翼和后方,戰斗開始前輕裝長矛兵在方陣的后面排成縱深約8人的橫隊,而輔助兵(大部分是重步兵的勤務兵和糧秣征收員)則在方陣前面排成散兵橫隊,兩翼配置騎兵和一定數量的輕裝長矛兵。其優點是:自身具有很高地機動性,能以完整的橫隊勇猛地沖向敵人,給尚未從騎兵襲擊中恢復過來的敵人以更沉重的打擊,正面的攻擊力極其兇狠。難以阻擋。缺點是:一旦對方突破側翼,矛陣中的長矛兵很難抵抗劍兵的進攻。對付密集箭陣的能力弱,無論是輕騎射兵,還是步射集團,只要能驅散輕步兵,列陣地長矛手幾乎是任憑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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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驚慌,只要按計行事便可,”李天郎看著一排渴望戰斗的眼睛。“既不可冒然輕進,也不可臨敵怯戰!”趙陵、馬大元、野利飛獠、仆固薩爾、瑪納朵失、白蘇畢等頭目皆摩拳擦掌,各帶本部精銳準備上陣。按事先計劃,由馬大元帶領瑪納朵失、白蘇畢等五十人以圓陣守旗,趙陵率雕翎團騎射手三十人與野利飛獠的二十名鐵鷂子配合奪旗。仆固薩爾帶著鳴鏑隨李天郎坐鎮中軍,以發號令。
兩廂的旗幟很快樹立起來。兩旗之間間隔一里,各營奪旗之士也在自己營旗下站好,人人劍拔弩張,亢奮的表情在陽光下沸騰了整個校場。成千上萬的士卒齊聲吶喊,場外百姓也隨之呼應,人聲鼎沸,扣人心弦。戰鼓雷鳴般響起來,旗牌官搖動令旗嘶聲叫道:“點香!放號炮!”
驚天動地地號炮聲中,各營擔任守旗任務的五十勇士先行列隊奔出,迅速向自己的旗幟kao攏。形成不同的戰陣。待第二聲號炮響起。進攻的五十人開始向各自的目標沖擊,戰斗開始了!
張達恭沖向他示意的段秀實擺擺手。一抖韁繩,率領五十玄甲重騎再次以雁行陣沖向嚴陣以待的番兵營守旗士卒。牢騷歸牢騷,但校場即沙場,又事關玄甲營保旗榮譽,張達恭自然絲毫不敢怠慢。段秀實挑中他來帶隊,還是有所考慮的,在玄甲營統領中,只有他最了解李天郎,也只有他與李天郎協同作過戰,不叫他叫誰呢!張達恭拋開個人私緒,開始集中精神考量自己的情勢。盡管他見識過李天郎部下在婆勒川以三百人抗擊吐蕃千人精騎地頑強戰斗,但對方現在不過是胡漢混編地五十步卒,戰斗力自然遜于那些身經百戰的漢人將士,再說,自己地玄甲重騎豈是那些稀松的吐蕃騎兵可比!也許一個沖鋒,對方就垮了!這樣說來,自己確實揀了個大便宜啊!
“呵呵呵~~~~~”張達恭揚手,馬槊揮處,射去數十支勁風嘶然的弩箭!
先來點警告!
“得得得!”密密連在一起的盾牌與弩箭相擊,脆響連連,嘩啦啦在番兵盾前落了一地,要是裝的鐵箭頭,這些弩箭就可能cha在盾牌上,甚至射穿盾牌!即使如此,誰也不愿意被這種小仆頭箭射中,尤其要是射中面門之類,一樣要了你的命!番兵營的圓陣一陣抽動,待箭雨過后盾牌微微閃出間隙,lou出了前伸的槍桿。張達恭咧嘴哼了一聲,五十個人防護一面旗,要圍成圓陣,就幾乎沒有人有暇放箭,就算有人放箭,區區弓箭最多射及七十步外,加上又是小仆頭箭,對身裹重甲的騎兵簡直是蚊蟲叮咬,還不如不放!重騎挾滾雷之勢全速沖鋒,擊其一點。區區幾面盾牌那里擋得住!李天郎,對不住了!這次彩頭我拿定了!
果然,防守方沒有人放箭。
“前進!前進!”
白蘇畢注意到玄甲重騎在三百步外收攏了隊形,開始慢跑,這是進攻的前兆。“大伙兒注意了!前排重盾cha地,一定要穩住!”他揚聲叫道,“后排重盾也要cha牢實。待騎兵沖過來前排排矛手別馬腳,后排排矛手擲槍擊人!”
“任何人不得擅離崗位。違者軍法處置!”馬大元也緊張地注視著步步逼近地重騎,心臟隨著沉重的馬蹄聲蓬蓬直跳,“別忘了我們的苦練,別忘了李大人的期待,別辜負自己勇士的榮譽!”
“吼吼吼!”士卒們同聲回應!臉上都顯出堅毅的神情。
兩百步!騎弩手射來了第二輪箭雨,迫使番兵營圓陣再次抽搐般收縮。
“別慌!”白蘇畢從盾牌縫隙里觀察著重騎兵開始小跑推進的陣勢,咬牙喝道。“撐住!最后五十步時舉槍!”
“呵呵呵呵~~~”在第三輪箭雨后,離圓陣還有五十步地重騎兵們夾緊了馬腹,全力加速,去掉槍頭的槍桿呼嘯著沖天落入兩排盾牌重疊而成地圓陣,陣中傳來吃痛的低呼和罵聲。
“來了!越來越進了!”前排持盾的番兵營士卒咬緊了牙關,腳跟深深地陷進泥土里,拿槍的士卒也端好架勢,準備承受重騎兵勢如猛虎的第一擊。“穩住!成敗在此一舉!”馬大元高叫。“勇士們,就看這一家伙了!”
大地有節奏的抖動瞬間便波及眼前,來了!
沉悶的撞擊鈍響!槍桿戳翻盾牌地悶聲!槍桿相交的劈啪!交手雙方的低吼,戰馬的驚嘶!
直直沖來的雁行陣很容易就讓馬大元判明了對方的沖擊重點,他立刻調動內圈的人手,在沖擊點上形成了多層防護。盡管如此。重騎的力量還是輕易而舉地撂翻了前兩排地士卒,但他們也成功地減緩了騎兵的沖擊力,后兩排的士卒穩住陣腳,挺槍分刺騎手和馬腳。
張達恭破口大罵,他的戰馬被兩支木棒夾擊,差點被別倒在地,與此同時,他還要防備盾牌后面直搠面門的另幾支槍桿。旁邊有兩名騎兵被搠翻下馬,轉眼間便淹沒在盾牌下面,他們的戰馬亂蹦亂跳。沖亂了整個編隊。使得隊型發生嚴重拖節。后面地騎手揮動代替橫刀的木棒四下奮擊,企圖撕開對手的內圈防線。但無奈力量已滯,被城墻一般的盾牌擠壓在一起,不得已陷入混戰。“后撤!整隊!”訓練有素的玄甲重騎后隊猛攻圓陣缺口兩翼,迫使番兵營讓開了道路。張達恭有些狼狽地率隊沖出了包圍。七個重騎兵跌落馬下,即使是重甲護身,馬蹄和棍棒也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只有相互攙扶著退出戰斗,好幾個傷得還真不輕,不是一瘸一拐就是呸呸地吐著嘴里的鮮血。而番兵營也有數十人受傷,至少有十人傷及關節,不能再戰。尤其是前排士卒,折損不少,槍桿盾牌更是破折良多,連白蘇畢也手臂拖臼,但所有的士卒都不肯退出戰斗,傷者全部撤往內圈護旗。“快快!平日怎么操練的!”馬大元焦急地招呼后排士卒上前接替,重新恢復陣型。人員的損失使圓陣厚度有所下降,防護力自然降低,但擋住了玄甲軍不可一世的第一擊,極大地鼓舞了番兵士卒地士氣和信心,胡漢勇士們迅速重整旗鼓,準備迎接第二輪沖擊。
冷靜下來地張達恭在集結部屬的同時,也發現了對方陣型地弱點,重騎的實力幾無消耗,而對方雖擋住了初次打擊,但力量削弱良多,現在要挽回面子就是干凈利落地撕開一個口子,徹底沖散對方緊密的隊形,那勝利就近在眼前了!五十重騎的沖擊力自然不及千軍萬馬,畢竟人數少,但這也使整個騎隊可以更整齊,更靈活,彌補重騎兵沖擊一次不成再組織沖擊就困難重重的痼疾。
“張達恭不會那么傻吧,又用雁行陣沖?”高仙芝彈彈劍把,將對陣雙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就算他有那個心。那馬匹卻也經不住幾次啊!難道他非得比誰耐力更好?”
“應該不會!不管是玄甲重騎還是張達恭,都不是新上陣的雛兒啦,對應之道還是有地!”李嗣業應道,“方才顯是有些輕敵了!不過,真沒想到番兵營居然頂住了!有趣!有趣!”
“哼,我看還能擋幾次!你以為這些番子是虎賁鳳翅的銳卒么?”段秀實哼哼道,“方才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要是連第一下就經不住,不是也白練了這么久?嘿!”段秀實的嘿聲里已經沒有嘲諷。而滿是驚異。因為他看到,在番兵營奪旗的另一邊戰事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鳳翅營防守的箭陣確實密不透風,躲藏在盾牌后面的勁弩一個齊射便放倒了四個番兵營騎兵。而那時雕翎團的弓箭還未進入射程,要不是他們騎著馬,中箭地可能更多。趙陵牢牢記住李天郎的囑咐,將騎射手分成較為疏散地隊形,待進入弓箭射程后以鳴鏑指引方向。向防守方射去密集的箭矢,弓箭的射速數倍與弩箭,對方自然被壓制,滾滾沖來的騎射手在對方亮出近戰棍棒之前又一聲呼哨,分兩側散開,回身再射,壓得鳳翅營弩箭抬不起頭。準備格斗的士卒一冒頭便被準確的箭矢射中,疼得哇哇亂叫。卻又不敢出陣追擊,直氣得暴跳如雷。只有加快弩箭反擊速度,不斷逼退鶻行疾射的雕翎團騎射手,只要他們沖不進陣中,就奪不到旗,待箭射盡。便無計可施!但是他們想錯了,當趙陵率隊第三次接近鳳翅營軍陣時,防守地鳳翅營士卒也象上兩次一樣收攏隊形,密布盾牌,以弩箭還以顏色。在騎射手兩廂散開后,剛在盾牌后面想松一口氣的鳳翅營便驚恐地發現,鐵鷂子已經沖到了面前,猝不及防的陣線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硬生生撞開了!飛馳兩翼的騎射手輕盈地轉向,也投入到突破口中,措不及防的鳳翅營的防線崩潰在即!
鐵鷂子的突襲實在漂亮。當野利飛獠一馬當先沖進對方陣中央時。只有十幾個弩手慌忙拋了弩機,各挺棍棒圍將上來。鐵鷂子和雕翎團騎射后地精妙配合顯然大出對方意料。否則以防御頑強,戰力堅韌聞名的鳳翅營也不會讓番兵營如此輕易便沖破外圍防守。野利飛獠揮棒砸飛兩個死命抵擋的鳳翅營弩手,在部屬掩護下,催馬沖到了旗幟面前,一伸手,抓住了旗桿!周圍對戰雙方同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喊,至少六支弩箭從不同的角度射中正欲拔旗的野利飛獠和他地坐騎,要不是身上的那點甲胄,光憑這些箭矢就足以令野利飛獠棄旗保命。野利飛獠一手勒住馬韁,一手拽緊旗桿,用盡全身力氣緊貼在馬鞍上,展盡渾身解數才穩住坐騎。就在那一瞬間,剛剛沖到他身邊的四個鐵鷂子翻身落馬,中箭吃痛的坐騎狂嘶亂竄,將他們的主人甩落馬下。
“喀嚓”一聲,旗桿斷了,野利飛獠肩膀幾乎扯裂,但旗子到底拔到了手了!狂怒的沖鋒吶喊聲中,帶隊的鳳翅營校尉親自帶領十多個驍勇的將士瘋了一樣地沖將上來將野利飛獠團團圍住,棍棒齊舞,野利飛獠左沖右突,卻那里沖得出去!反而被圍得更緊,轉瞬間,連手里抵擋的木棒也被打飛,慌亂間,幾個鳳翅營勁卒一擁而上,抱馬脖子的抱馬脖子,拽馬腿地拽馬腿,甚至危險地后蹄,也被死死按住。驚怒交加的戰馬死命掙扎,甩頭狂嘶,野利飛獠怒聲叫罵,低頭滿眼都是充血地眼睛和呲牙裂嘴的猙獰面孔,人的鮮血,棍棒上飛散的畜生濃血,人喊馬嘶,呻吟聲,喊殺聲,利箭颼颼破空聲,弄的野利飛獠以為自己真的置身狂亂的廝殺戰場。
“殺!殺!要想活命就把旗子奪回來!”那個急紅眼的鳳翅營校尉飛躍過部屬的肩膀,人還未到,手里的槍桿便橫掃過來。野利飛獠正抽旗桿沖周圍密密麻麻的頭盔四下亂打,見對方直掃自己的腰眼,不由火起,這他媽簡直是要人命嘛!盡管雙腿和背上不知挨了多少棍子,劇痛鉆心,野利飛獠對這陰毒一擊不敢怠慢,趕緊拿旗桿一擋,差點拖手飛出。與此同時,揪住他坐騎的鳳翅營士卒齊聲暴喝。共同發力,生生地將野利飛獠連同戰馬一起xian翻在地!
人仰馬翻地野利飛獠只記得將奪來的旗子緊緊抱在懷里,那里還顧得呼嘯而下的棍棒。正是由于鐵鷂子沖鋒得手,使得鳳翅營有型的戰陣完全破裂,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騎兵自然占了上風。趙陵帶領騎射手們全力擴展突破口,利用對方失旗的驚慌。成功地割裂了防守,為鐵鷂子奪旗創造了良機。
見野利飛獠倒地。到手的勝利將成泡影,正在指揮接應地趙陵不由大急,喝令手下輕騎從對手后背猛沖,箭雨傾射,將幾個抓住旗幟不同部分的鳳翅營士卒撂翻在地。
滿眼都是灰塵,手腳和棍棒,耳朵里充斥著喘息咒罵。昏頭昏腦地野利飛獠覺得壓住自己的手臂一松,立刻拼命站起來,不分青紅皂白掄動旗桿企圖殺開一條生路,未想腳一滯,被地下受傷的對手死死抱住,隨即一根大棒照他腦門不分青紅皂白地砸了下來!看來對方真的急眼拼命了!野利飛獠一縮頭,大棒擦著頭盔飛過,打得他耳朵金鐵交鳴。差點再次摔倒。他奶奶的,怎么一個幫忙的都沒有,都死光了么!“野利校尉莫慌!我來助你!”一個大個子的鳳翅營士卒紅著眼睛撲上來,大手一展,揪住了旗面,被砸得眼冒金星地野利飛獠用盡力氣一拉。“嚓啦”一聲,將旗幟撕了半幅。與此同時,趙陵縱馬將那士卒撞翻在地。
更多的鳳翅營士卒見情形危機,紛紛舍了爭斗的對手,前赴后繼地壓向野利飛獠。
“扔過來!快!扔過來!”趙陵大叫。
野利飛獠遲疑片刻,一咬牙,將旗略略一裹,奮力向趙陵投去。他娘的,這幫鳳翅營的小子非打死我不可!好不容易搶個頭功,卻讓趙陵占了便宜!眼前無數的棍棒和充血的眼睛撐滿了野利飛獠的瞳孔。他已經沒有空閑思量其它了。只有撿起一支木棒抵擋憤怒地對手,沒兩下就精疲力竭。再次被別人打飛了手中的棍子。完了!老子要了帳!
趙陵揚手接下旗子,沖前方的一伙背cha太習箭的部下大叫:“接住!”旋即拋出,旗子被一個伙長應聲接住,也來不及看清是誰,只依稀見得是個胡人。“爾等速退,去校閱臺前cha旗!”幾個輕騎護著旗幟,飛馬奔馳開去。
趙陵帶領三個精悍騎兵,強行沖開包圍野利飛獠的人群,在三個騎手接連落馬的同時,趙陵大喝一聲,俯身抓住滿臉血污地野利飛獠,借著戰馬的沖勢將他提上馬來,撥馬沖出包圍。
看著驀然從滾滾煙塵中現出的旗子,所有的人都驚呼出聲,有人已經奪得旗來,而燃香還不過半!
“哪個營?是哪個營?”高仙芝笑了,“這次很快啊!”
“番、番兵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驚駭,封常清結結巴巴地回答,“難以置信!居然是番兵營!”
“是番兵營么!可看清楚!”段秀實大叫,“看清楚奪的什么旗!”
“藍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確確實實是鳳翅營守護的藍旗!”李嗣業說。
“旗牌官!鳳翅營的守護的是藍旗么!”段秀實臉色鐵青,校閱臺一片愕然。
“回大人!”旗牌官的聲音也在發抖,“確實是鳳翅營守護的藍旗!”
鴉雀無聲地注視中,四名番兵營騎手在校閱臺前滾鞍下馬,掌旗地伙長將奪得的旗子往地下一cha,沖臺上恭身施禮,一不發地退立一邊,人和馬都呼呼地粗聲喘氣。
太他娘地的陰毒了!張達恭結結實實地摔落在地,脊背一陣劇痛,胸前的甲板差點把他的肋骨硌斷。當他蹶著屁股四腳拄地想爬起來時,看到自己右手虎口滲出了鮮血,他娘的!他的坐騎嘶鳴著費力地從地下翻坐起來,但剛走兩步,纏繞她蹄子的漁網又將它絆倒在地。太陰毒了!這幫殺千刀的死番子!
訓練有素的玄甲重騎分兩路夾擊番兵營護旗的圓陣,在猛烈掠擊陣兩翼后,突然后隊改前隊,再次以雁行陣沖向陣中央。張達恭拿出了看家的絕技,他不相信已經開始七零八落地番兵營戰陣還能抵擋得住這山呼海嘯般的一擊。
戰馬累得夠戧,皮毛下大汗淋漓,身負重甲如此跑上三趟,再好的馬匹也經受不住。在平日,騎兵們可舍不得坐騎這么勞累,今天可真是豁出去了!因此。這也是玄甲營最后一擊!
狂沖的重騎沒有直接撞擊到奄奄一息的盾牌墻,面對洶涌而來的鐵騎。顫巍巍的番兵營戰陣突然一松。自以為得計地張達恭喜形于色,這些番子終于熬不住垮了,垮了!他高舉槍桿吶喊著縱馬往陣形空缺處疾沖,勝利就在眼前,那面紅旗就在前面!
一聲尖利的鳴鏑!
戰陣空缺處突然拉出了數道漁網連接地絆索!
沒有哪個極速馳騁的騎兵能夠收得住腳,尤其是直接沖在最前面的張達恭,他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直愣愣地陷進了絆索!接著一個。又一個!稀里嘩啦,噼里啪啦,哎喲媽呀!
張達恭的槍桿斜cha進土里,巨大的沖擊力將之拗成兩截,右手虎口也被震裂。后面部屬的戰馬毫不客氣地撞到了他地坐騎,整個馬隊都因收腳不住而自相踐踏,被網住馬蹄的戰馬嘶叫著滾著一堆,原本整齊威猛的隊型完全混亂了。要不是張達恭這位玄甲都尉身手敏捷。兩匹胡亂掙扎的戰馬肯定要把他踏成一堆麻花。
陰險!太陰險了!番子們知道光明正大地決斗不是對手,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漁網和絆索!不知道有多少珍貴的高頭大馬弄傷了腿,那可是百里挑一、煞費苦心調教的駿馬啊!李天郎,是不是你的餿主意?老子要找你算帳!張達恭仰面朝天,哇哇吼叫!
“嘟嘟嘟嘟!”
“砰~~~~~!”
號角加號炮,對決結束地信號!
很多人都還未回過神來。
“大將軍。這……”旗牌官悄無聲息地踱到悠閑彈劍的高仙芝跟前,“蟠龍軍旗……。”
“還用我說,誰贏誰得!此如山軍令也!”高仙芝站了起來,整整衣冠,信步走到校閱臺前,往下一看,“番兵營奪旗勝!誰為持旗歸來者?”
旗牌官沖臺下喝道:“奪旗歸來者何人?趕緊報上名來!”
“回大人,番兵營雕翎團第四隊伙長奚結蘇乞等在此!”臺下有聲回答,語調古怪,顯是胡人。
“哦?”高仙芝先在臺上看了看四個神情既緊張又興奮的番兵營士卒。三個漢人。只有伙長是胡人,“奚結蘇乞?奚結?回紇人?”
“是。大將軍!”鐵勒乃回紇之祖,漢稱高車,有薛延陀、回紇、都播、骨利幹、多濫葛、同羅、仆固、拔野古、思結、渾、斛薛、奚結、阿鐵、白霫、契苾十五部,族系繁雜,在元朔后皆稱回紇。
“你三個呢?”高仙芝背著手,邊問邊沿著木梯慢慢走下臺來,封常清、李嗣業、段秀實等將佐也隨之而下。